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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钰右手端茶,掀了掀茶盖,吹了口凉气,淡淡道:“贺大人怕什么?本宫的侍卫,都是有分寸之人,这回他们将此地围住,并非本宫要对付你们,而是为了保护你们。” 贺敏气极反笑,振袖道:“保护?敢问公主,这是什么保护的办法?” 青钰偏了偏脑袋,好整以暇地瞧了他眼,也由得他气急败坏,淡淡对问边的喆道:“大人可明白本宫的意图?” 她忽然开口问喆,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贺敏和季韫同时愕然,俱转头去看章郢。 章郢负手而立,身姿颀长,坦然地接受着众人的打量,笑意淡然。 他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胆敢派出刺客杀她的人,或许就藏着这堆官员之,她自可以打着揪出心怀不轨之人的幌子,说是在保护他们,让侍卫将他们包围,任由她威逼利诱。 问他,也是猜出了贺敏如此配合他,想必早就知道他是世子,贺敏对他的忠心不言而喻,只要他开口说没有问题,贺敏此刻也不好再置喙什么,只好乖乖被她拿捏。 她很懂得如何玩弄人心,利用旁人。 他倒也不介意被她如此利用,笑了笑,朗声道:“公主之意,其实很简单。眼下刺客横行,难免有居心叵测之人,表里不,暗使坏,公主将诸位困住,也是困住了混入你们之的jian邪之徒,不正是变相地保护了诸位?” 他话音刚落,便有不知事的小官皱眉反驳道:“派胡扯!查案便好好查,审问刺客便是,难不成谁会畏罪潜逃不成?即便有人畏罪潜逃,便是率先暴露,届时再引兵追捕又何妨?将所有人关在此处并排查,请恕臣闻所未闻!” 章郢挑眉,冷淡地扫了这人眼,小小录事,也敢如此无礼。他语速飞快地质问道:“怎么查?刺客都是死士,如何审问?畏罪潜逃自是不怕,若有人察觉不对,趁机再次刺杀公主殿下,你可担得起这后果?若我是侍卫,像尔等这般蠢笨,倒是不吝拿来好生陷害番,届时藏二证物在你房里,你又可能抵赖?我现在便是说你是幕后主使,你又能如何?” 他连串质问连珠带炮地兜头砸来,直将那人问得半晌不能言语,憋了许久,也只是抬手指着他,面色发青,手指微微颤抖着,“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章郢却不再看他,转而朝青钰抬手行了礼,微笑道:“敢问公主,臣方才所说之意,可是公主的意思?” 他笑容清雅明朗,黑眸波光湛湛,青钰方才也被他的长篇大论吸引,正瞧着他发呆,见他转头看了过来,忙撇来了视线,佯装自己不曾偷窥。 她心跳快了拍,若无其事地支着下巴,颔首淡淡道:“说得不错。” 哪怕不看他,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面上逡巡,青钰莫名觉得别扭极了。 这人实在讨厌,本来她是正正经经地来办事,可有了他,就总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儿,此人玩世不恭般的态度,总让她的心思不由自主地往别处飘去,老是神游太虚。 贺敏身后的宋祁眸色微沉,目光在青钰和章郢之间来回打量。 又是这个喆。 区区草莽出身的武将,究竟有什么资格,得公主青眼,站在她的身边? 宋祁袖的手无声攥紧,骨节微微泛白,无声地掠唇冷笑了声。 青钰拍了拍手,淡淡道:“把人带上来。” 侍卫领命退下,没过多久,便拖着几个人往这处走来,远远的看不清那人,只知听得锁链叮当作响,那人被拖过之处,皆留下片可怖血迹,在场几位官员脸色都变了,场面有了片刻的哗然。 待到侍卫将那几人放下,众人探头看,有人已禁不住吓,屁股跌坐在了地上,面无人色。 这、这还是人吗! 那浑身上下没有处完好的地方,连满口牙都打碎了,四肢不正常地扭曲着,此刻微微抽搐着,可见还没死透,这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条血淋淋的rou虫子。 青钰见惯血腥场面,面色淡定如常,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 有人捂住嘴,有些反胃地干呕起来。 有人浑身发着抖,还在勉强保持着镇定。 有人面色发青,显然是有些恼怒。 ……还有人淡定得跟她样,也不看那刺客,只盯着她瞧,见她看过来,还微微笑,眉目飞扬,端得是俊雅无双,秀润天成。 青钰收回目光。 她对章郢戏谑的眼神熟视无睹,抬手摩挲着下巴,清了清嗓子,微笑道:“昔吕后为戚夫人断其四肢,放入猪圈,唤作‘人彘’,本宫虽不欲心狠手辣如此,倒也想效仿前人,给此脏物取名,诸位说,取什么好呢?” 她拂袖起身,纤尘不染,她在其人面前停下,微笑着问道:“你说,本宫取什么名字好呢?” 她那双眼,微含笑意,却是锋利通透的,那人双腿软,跌坐下来,颤抖着道:“微臣惶恐,实在不知……” 青钰倒也不介意,又去问下个。 “这位大人,可有合适的名儿?” “臣惶恐……” “这位大人?” “……公主恕罪。” “……” 没有人胆敢在此时贸然给这刺客取名,贺敏心底沉,心知公主这是故意在个个试探,想要从里面找到心虚之人,他本觉得不妥,但看世子直未曾表露什么,倒也忍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