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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们事先早就设好的局,若刺客另有其人,那么定不会放过这个最后刺杀公主的机会。 苏儿会假扮公主,吸引所有刺客的注意力,并将刺客引到此地来。 他们早就设下天罗地。 …… 宗临跟着世子爷来府之前,便听说是长宁公主在此包围,他立刻便没了胆子,又是假装摔跤,又是各种装病的,但装来装去,终究未能瞒过世子慧眼,俗话说得好,狗急了还会跳墙,宗临被逼得急了,也顾不得其他,所幸在出发前猛灌了几坛清水,才行至山脚下,便憋得不行。 他自小跟在章郢身边,章郢早就看出他心里有鬼,但此时此刻,那涨红的脸,咬得死紧的牙根,以及紧绷的身子,透露出并未作假的痛苦,章郢也没有让他憋死的道理,更不指望此人还能起到什么作用,索性让他寻个地方先去小解了。 宗临那厢小解完,又想着瞒天过海,于是在原地耽搁许久,才优哉游哉地往山上漫步,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才悄悄靠近府,谁知便听见阵刀剑相接的声音,面前人群混乱,有人在喊着“保护公主,活捉刺客”,宗临听,心大骇,连忙闪到边去,四处搜寻着世子的身影,谁知世子尚未找到,便看见抹熟悉的背影,袭白衣,眼神凌厉。 但仔细听来,这说话语声又有些奇怪,不像是长宁公主的声音,宗临虽只和长宁打过次照面,但在暗时常偷窥,对她的声音万分熟悉,他又仔细听了下,还是觉得不对。 此人不是长宁! 但,她不是长宁还能是谁?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两个长宁不成? ……等等,两个长宁? 宗临脑海遽然闪过那夜幕,霎时起了身冷汗。 那夜,僻静素雅的小院,独自沐浴的女子,她惊恐尖叫时的眼神。 如今细细回想,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堂堂公主沐浴,为何无人近身伺候?若她当真换了庭院迷惑刺客,那为何府侍卫都集在另处?那夜出现在她身边的侍女,宗临平日却从未见过,并不像长宁的亲信。 宗临心底沉。 宗临直潜伏在暗处,不动声色,直到所有刺客被活捉,场面被控制下来,他才悄悄地在草丛里挪动,寻找世子的身影,几处地方他都仔细打探过,趁着此刻无人注意他,宗临悄悄潜入府,四处搜寻了圈,无所获,正想着世子会不会已经打道回府,打算原路返回之时,才瞧见处草丛似乎有点不对劲。 杂草掩映了大部□□形,虽地形隐蔽,可宗临还是不难发现那里藏了人。 宗临靠近了瞧,心底便是喜,没想到世子爷居然藏在这里,他狂喜之下靠近,正要将自己刚刚发现的秘密尽数倾述而出—— “世……” “嘘!”章郢抬眼,冲他比了个手势,目光掠向边。 宗临顺着他的眼神朝那处看去。 便见长宁公主袭白衣,正伏在边的巨石之上,右颊枕着手臂,眼睑低垂,日光穿越树梢透射进来,给睫毛打了层淡淡的阴影。 她正睡得香甜。 第二十六章 见到这个货真价实的长宁公主,宗临彻彻底底, 确定无疑了。 确实有两个长宁, 而直以来,是他弄错人了。 宗临心底五味杂陈, 只想急切地朝世子倾诉这切, 告诉他, 他直以来怀疑的女子, 未必不会是直在找的夫人。 可话到喉头, 宗临又忽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扭头看向长宁。 美人微低螓首,长发散落在肩背之上, 睡颜疲倦而安然,少了平日里凌厉气场,便好像冲破了封印般, 她那对秋眸黛眉, 瞬间鲜活了起来,芙蓉如面柳如眉,倩影婀娜, 无限婉约,恰如副泼墨绘制的美人午憩图, 意象暗藏, 传递出言语所不及的神韵来。 如此幕, 怎可说不似曾相识。 当年那小姑娘镇日精力旺盛,总缠着世子陪她玩儿,有日实在烦得世子没法子了, 便将她关在书房外,她独自人,实在无聊,便跑去怡春院找那花魁玩儿,世子后来亲自寻来,那花魁夏春也寻不着她的踪影,两边仆从四处搜寻了圈儿,才发现这丫头,抱着酒坛子,早就在花丛里睡得香甜。 花瓣儿落了她满身,眉心点娇蕊,宛若雪寒梅,衬得她清艳娇媚,容姿无双。 如此可爱,连宗临都忍不住瞧了夫人好几眼,谁知世子爷却不肯怜香惜玉,抱她回去之后,待她酒醒,又好生将她教训了顿,非要她深刻地承认错误为止,最终扛不过她床笫之间的撒娇耍赖,又让她逃过劫。 转眼三年,当初的切,回忆起来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世子思念夫人,宗临又何尝不想念那天真无邪的小姑娘。 太过美好的东西总是易碎,没有人是成不变的,譬如他们,三年来,手上也不知沾染了多少的鲜血,那清雅如莲的少年郎不见了,单纯善良的小姑娘又怎会苟活于世呢?此时此刻,无需任何言语,无需任何理由,切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切早已不言而喻。 宗临张了张嘴,又落寞地低下头去,又想到什么,飞快地抬头看了眼世子,复又垂首,复又抬头,垂在两侧的手已紧捏成拳。 章郢只凝视着青钰的睡颜,眉目透出丝自己也不曾察觉的温柔。 手指微抬,隔着虚空,他细细抚摸着她的眼角,那是双疲倦的眼睛,撑起她全部的威严,旦睁开,总是如此地尖锐透冷,好像这双眼睛的主人,也只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