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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谢安双正蜷缩在床榻一角,身上的被子散落一半,眉间轻蹙,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 安神香最大的功效就是舒缓情绪,助人安眠,邢温书也闻得出谢安双用量绝对不小,可他却依然睡不安稳。 邢温书感知得出他情绪的变化,但不太清楚变化的原因。 许是他们秘密重重的小陛下又遇到什么新烦恼了罢。 邢温书无奈地笑笑,轻轻将滑落的被褥拉上,给谢安双盖好。 “唔……” 谢安双似是感知到动静,眉头皱得更深,不安分地动了动。 邢温书下意识将手轻轻贴在他额头上想安抚他,在感知到他额头温度时才想起自己的手是常年微凉的。 他连忙想将手收回来,却被谢安双在睡梦中无意识拉住。 不知是天生体质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谢安双的手心很热,轻轻拉着邢温书微凉的掌心,脸颊无意识地蹭了蹭,像只在撒娇的小猫。 邢温书留心到他眉心变得平缓,似乎睡得比方才要舒服一些。 是因为他手心冰凉的温度么? 邢温书目光微讶,想起之前谢安双饮冰酒着木屐的事情,还有平日里总是穿得比较单薄。 莫非他们的小陛下是真的不怕冷? 邢温书眸间多出些思绪,待到回神时谢安双已经完全安稳地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轻轻将谢安双的手放回被褥中,站在床边借暖黄烛光看着他安然的模样。 其实谢安双生得是个美人胚子,倘若不是在这皇家中长大,或许他也会成长为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吧。 邢温书在心底暗叹口气,又将他脸颊前散落的一缕发丝拨到他脑后,这才起身离开,留下一室幽幽飘荡的安神香气息。 …… 次日一早,谢安双难得在安神香燃尽后一小会儿才悠悠转醒,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 昨夜他因为邢温书的事情心中烦闷,原本睡得还挺不安稳来着,不过后来好像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贴过来,挺舒服的。 他扫视了一眼自己的床榻,并没有在床上看到什么有可能是冰凉凉的东西。 ……还是说只是错觉? 刚睡醒的谢安双脑袋还有点懵,干脆不再细想,趿着对木屐走出内室。 “陛下早。” 邢温书似乎早已等候在外室,这会儿刚好在桌上宣纸落下最后一笔,放下笔回头笑着和他打个招呼。 好好睡过一觉的谢安双心情恢复了些,随口问:“邢爱卿这又是在画什么?” 邢温书谦虚道:“只是见到陛下遗落此处的墨迹,突发奇想的随手画画。” 谢安双正好已经凑到桌边,只见昨夜被他乱画了几道杠杠的地方被邢温书添上几笔,成了大片开满花的树林。而毛笔晕染的那块污渍也在邢温书的简单修饰下,变成了一座流觞曲水旁的假山。 流水与树林相接,连通的出口处似乎还有一个小人,看起来颇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谢安双挑眉夸赞一句:“孤真没想到,邢爱卿这画工也挺不错啊。” “陛下过誉了。”邢温书回应,“只是舍姐精于书画,臣便跟着学了皮毛。” 某画朵小花都能四不像的小皇帝决定不和他继续说这个话题,简单洗漱后喊邢温书过来替他更衣梳头。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邢温书做这些事情来动作熟练了不少,一套下来十分流畅。 “好了。今日这次陛下可还满意?” 邢温书扣上发冠的扣子,在铜镜中笑吟吟地看着谢安双。 谢安双扬了扬下巴,说:“勉强给个满意吧。” 邢温书似乎也乐于接受这样的评价,开口回应:“臣的荣幸。” 接着他没再继续停留于这个话题,转而道:“臣已命膳房那边准备好早膳,现下温度正好,陛下可要先去用膳?” 心情好的谢安双食欲也好,起身准备去用膳,却在邢温书将早膳端上来的同时认出这和往常的不一样。 “……这是药膳?” 谢安双扬起眉梢,抬头看向邢温书。 邢温书温和解释道:“昨夜陛下没有喝醒酒汤,臣担心陛下就这么睡下今日起来会不舒服,便让膳房那边做了份药膳。不过看起来是臣多虑了。” “嗯哼。”谢安双回了个鼻音,又继续道,“孤可记得孤同爱卿说过很多遍了,孤对自己的身体有数。” 邢温书笑着回答:“是臣忧虑过度了。不过既然膳房已经做好,陛下便当是偶尔换换口味罢。” 谢安双倒也不会嫌弃药膳不好吃,和平时一般当早膳吃完。之后便打发邢温书收拾东西。 邢温书乖顺应“是”,将碗筷都收拾好,准备端回给膳房的下人处理。 不过在走出谢安双房间之后,邢温书便收敛起眸中的温顺,看着已经空了的瓷碗,稍稍抿唇。 这碗药膳其实早就被放得有些微凉,根本就不是什么温度正好的状态。但是谢安双似乎完全没在意,甚至用膳期间吃得还挺开心。 在这样冷的天不觉得早膳微凉是异样的事情,这便可以说明谢安双的身体状况与常人不大一样,不过究竟不一样在何处,邢温书暂时还没有弄清楚。 他扭头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眸色渐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