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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把茹怀喊来,也是为了讨论方才邢温书提及的蒙面贼人之事。 茹怀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嫌弃完谢安双后又转回正题:“方才你说不知道蒙面贼人的事情,应当是你装出来的吧?你今日找我来是想问这个?” 谢安双点点头:“师父知道什么别的消息么?” 茹怀沉吟片刻,将自己这几日了解到的梳理一遍后才给出回答。 “这件事情直到这几日才开始传遍京城,我了解到的还不多,大致是听说那蒙面贼人如今已致五人重伤,三人是普通百姓,两人是官家子弟。” “那两名官家子弟就是前夜和昨夜被刺伤的,因为他们这件事情才传开来。” 谢安双听完,眉间轻蹙:“可有伤及性命?” 茹怀摇摇头:“那贼人似乎没有打算下狠手,看起来更像是想制造恐慌,或者……” “或者是想警告什么。”谢安双接过了茹怀没说完的话,眉头皱得更深。 茹怀长出一口气,忧愁不减:“这几次那贼人都没有下死手,难保下一次会不会真的对什么人动杀心,此事还得尽早解决才是。” 谢安双深以为然。 他明面上装作是昏君,但实际他并不希望百姓们无辜受难。 他思索半会儿,又问:“师父可知那贼人大概的活动范围。” 茹怀回答:“依照之前遭遇不幸的五人来看,应当是京城的东南面。” “东南面?”谢安双愣了一下。 茹怀觉出他的不对,疑惑看向他:“怎么了吗?” 谢安双连忙回神,摇头道:“无事。那今夜我潜出皇宫,去东南面那边看看。” 茹怀随口又问:“那你今夜的元宵宫宴还办不办?宫宴可和你之前假装夜夜笙歌不同,往来人员会更多更杂,恐怕不好潜出来。” 平时朝堂中出现什么事情,谢安双都是表面装作毫不在意,到夜间就于殿内作出彻夜笙歌的假象,将场面交给同样是陪他逢场作戏的“妃子”,然后穿上夜行衣偷偷自己去探查。 这次也不例外。 谢安双思索过后开口道:“无妨,我把宫宴交给贤妃师姐去办,她宫里的宫人们口风紧,而且她的宫殿距离皇宫宫墙也近。” 见他有了打算,茹怀不再多问:“那你切记小心些,真碰上了蒙面贼人也不要硬碰硬。” 谢安双点头应下,再简单和茹怀商讨一番后便派人将茹怀送出宫去。 偌大个御书房,只余他一人尚且坐在软塌上。 谢安双轻吐出一口气,看着桌面上盛放冰块和普通的精致果盘,微微垂下眼睫,脑海中回想起茹怀说贼人常出没的位置是京城东南面。 ——而他记得,邢府也在京城的东南面。 * 夜晚,华灯高挂。 寂寥的深宫内只有一处热闹非凡。 贤妃宫内正举办着皇帝特地安排的元宵宫宴,后宫内的妃子们齐聚一堂,推杯换盏,笙歌不断。 方圆百步内,巡逻的宫卫、过路的宫人几乎都能听到宫殿内穿出来的丝竹管弦之乐,纷纷感慨当今皇帝的金迷纸醉。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看来骄奢放纵的宫宴主角谢安双,此时根本就不在宫殿内。 在宫殿不远处的城墙上,谢安双避开附近巡逻的宫卫,轻车熟路地走到宫墙某个长满杂草的角落。 他四处看一眼,确认附近无人后才拨开足有半人高的杂草,拉开藏在杂草后边的薄石门,顺利离开皇宫。 “呼,可算是出来了。” 身穿夜行衣的谢安双轻呼出一口气,褪去平日里伪装昏君时的慵懒做派,抬头便看见一轮皎洁圆月挂在寥寥无星的夜幕中。 元宵佳节,本该是京城中热闹得皇宫附近都能听见欢声笑语的日子,今日却显得格外冷清。 谢安双轻皱眉,找准方向径直往京城的东南而去。 京城东南是整个京城中比较富庶的地方,家世中等的普通百姓和一些达官贵族多居住与此地,因而此处也拥有全京城最大最繁华的集市与街道。 平日谢安双来此地时,基本不论白日夜晚都车水马龙,今日却只有稀少的部分人来赏花灯。 谢安双藏匿于树上,在人最多的地方扫视一眼,发觉来此处的都是结伴的男子或者夫妇、兄妹、父子女,没有只身一人或是单独女子小孩结伴的。 看来这个“人心惶惶”确实不是夸大之词。 谢安双不由得想到了同样住在京城东南的邢温书。 他往邢府的方向看去,握着身侧树枝的手稍稍攥紧。 邢温书与他的将军兄长同住邢府,他自己武功也很好,还曾经得过先帝举办的围猎比试魁首。 不管怎么想,那蒙面贼人都不可能会对邢府下手。 ……吧。 谢安双脑海中这么想着,脚下却不知不觉地往邢府方向去,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邢府附近的一棵大树枝干上。 ……来都来了,那就去看一眼吧。 谢安双给自己编织出一个理由,半会儿后便轻车熟路地绕到了邢温书以前所住院子的附近,果然看见邢温书就坐在院子里擦拭自己的佩剑。 夜间天气寒凉,邢温书仍穿着早晨时的那件白斗篷,低头专注而认真地看着银白剑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