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玄幻小说 - 歧路无归在线阅读 - 第二十八章:有备而来

第二十八章:有备而来

    接下来的几天,萧宝儿仿佛更加沉默了。

    可是她的内心却倍受煎熬、痛哭……

    亲眼看着最深爱的人娶了别的女子,没日没夜的折磨她的身心,如虫蚁般慢慢一寸一寸的啃噬她的身体。

    而这一切都让她那么无能为力。

    她只能被迫默默的接受。

    她想。

    爱的背面到底是什么?

    是恨吗?

    还是遗忘?

    或许她这辈子也恨不了萧琰。

    高高在上的他,本来就是她这样卑微的奴婢一辈子也企及不了的。

    他已经给她的独一无二的深爱,足够自己回味一辈子。

    可就是这样的深爱也让她怕了,她这辈子应该不会再碰了。

    除了疼!

    真的真的很疼!

    好像再也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别的感受了。

    所以她想选择遗忘。

    而遗忘最好的办法便是离开。

    离开这片满是回忆,连呼吸都是痛的地方。

    或许有一天,等她真正百毒不侵,心像一潭死水般荒凉时,她才可以真正的放下这一切。

    院外,修葺的工作,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不管天气如何恶劣,他们都没有丝毫懈怠,府内焕然新一的模样,不由得让人感叹。

    这几天,府中也格外的嘈杂,应该是来了很多人。

    毕竟,是陛下最宠爱的外甥与定国公府嫡女的婚事,两股势力的交织,聚集了太多人注目,盛京里的达官贵人固然要来捧场的。

    终于还是来了。

    这一天,是他与赵簌簌成亲的日子。

    即使她的潇潇苑有些偏僻,院外那些喧闹的声音却依旧遮掩不住,不断的在这府中回响着,一夜未眠的萧宝儿被喧腾嘈杂声吵醒了。

    她很是迷糊的睁开眼,最先映入她眼底的,是萧琰微笑地脸庞。

    那双极为漂亮的黑眸好像有星辰闪耀,如灿廖夜空,温柔的眼神能让萧宝儿溺毙其中。

    她顿时愣住了。

    这些日子,他虽然每天晚上都要留宿在她这边,可每天早上她醒来时都看不见他了,不是去处理大事,就是去会客。

    但今天,是他大喜之日。

    也是他最忙碌的时候,却反而留在了她的床上。

    萧宝儿不由得微微蹙眉。

    “你怎么还在这里?”

    萧琰伸手替她理了理散乱的碎发,将俊美无比的脸贴在了她的鬓间,眷恋的轻轻磨研着乌黑的发丝,属于她的清香若有若无的勾得他迷醉。

    他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最后来到她的唇,仿佛捧在手中的是世间易碎的至宝,温柔且轻轻的吻着。

    他鲜艳的薄唇细细摩挲着她唇角的形状,“宝儿,今天我留在这陪你。”

    他低沉的嗓音好似夹杂着一股被风沙磨砺过的暗哑。

    萧宝儿紧绷着唇角,心中一紧。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温柔的劝道,“阿琰,今天不是应该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忙吗?”

    他的眼睛写满了魅惑情深,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依旧不停地吻着他的宝儿。

    可他,对待婚事的语气却很是轻描淡写,“没什么要做的。”

    “阿琰,成亲可是大事。”

    闻言,萧琰面色难堪,胸口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灼烧,烧的他理智全无,面目全非。

    他骤然将萧宝儿压在身下,狠戾的一字一句道,“萧宝儿,这世间谁都可以劝爷,唯有你不可以,绝不可以……”

    剩下的话,他顿时说不出口了。

    怎么说?

    气她把他推给别的女人吗?

    人明明是他自己要娶的。

    他有什么权利再去怪罪于她。

    可是不管如何,他都无法忍受,她主动将自己往外推。

    他宁愿她哭闹着,也不愿意她这样沉默寡言的不悲不喜。

    将她置身事外,好像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一时间,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她沉默不语。

    他心慌意乱。

    “乖宝,陪着你才是大事,其他的爷根本不在乎。”

    他从未这么无力过。

    对着萧宝儿,他重不得、伤不得、罚不得……

    除了爱,他简直束手无策。

    可他的话对萧宝儿来说,像是沉重的枷锁,牢牢的困住她。

    偏偏又在他要娶妻的现实中不堪一击。

    看着他温柔的目光,萧宝儿的心一抽一抽的疼着,这样卑躬屈膝萧琰,简直卑微到了极点,道不尽的落寂……

    眼底根本无法掩饰他的急切、渴望、害怕……

    她知道,他耿耿于怀自己曾经说过要离开他这件事情。

    所以他挑了两个武功了得的莫雯莫芷来囚禁她。

    因为,他已经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了。

    曾经是他全部的爱。

    现在是离开、是自由。

    “阿琰…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她沙哑的声音里都藏着一缕缕痛吟,萧琰的眸光慢慢的黯淡下来。

    从来都是,他想要的就必须得到。

    从来没有人教他什么是放手。

    他想,就算有人教他以何种方式放手。

    他此生也永远学不会。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他深爱了两世的女子。

    “宝儿,不要看,不要想,就在这里,哪也不要去,哪也不能去,等爷一年,只要一年好吗?”

    任世间再多华丽的辞藻,修饰再完美的巧舌如簧,最终也只是化成这干涩而又苍白的祈求。

    屋外。

    几个侍从焦急的走来走去,等了半天都不见世子爷出来,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敲门,小心翼翼的禀道,“世子爷,吉时快到了,还请爷赶紧回去。”

    萧琰仿佛没有听到般,依旧岿然不动的覆在萧宝儿的身上,深深的看着她,不舍离开分毫。

    看着纹丝不动没有一丝要走迹象的萧琰,就是一副她答应,他绝不走。

    萧宝儿无奈吻了吻他的唇,笑道,“阿琰,我会在这里等你。”

    而他则猛地扣住她的后脑,深深缱绻的吻了起来,在侍从的催促下,一次又一次的勾着萧宝儿的舌头百般缠绵。

    不知过了多久,他倏地起身,决绝离去。

    他怕再看一眼,就真的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而萧宝儿倦怠的阖起了双眼,她真的很累,心力交猝,她需要休息。

    天色渐渐的暗淡下来。

    躺在卧榻上熟睡的萧宝儿骤然睁开双眼,立刻迅速起身,将藏在柜子里的包裹翻出来,拿出里面的东西,飞快地扔进了香炉,瞬间被烧得干干净净。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痕迹可寻。

    不一会儿,莫雯拎着膳食进来,将美味佳肴放在桌上摆得整整齐齐。

    “宝姑娘?”

    未见她人,未闻她声。

    一般这个时候她已经醒了,莫雯她疑惑的进入内室,只觉屋里的味道熏得她越来越晕眩。

    最后人刚走近床榻,便重重摔倒在地。

    萧宝儿迅速起身,拖着昏迷的莫雯,将她塞进了柜子里,又用事先准备好的沾满迷药的布,死死的捂住她的口鼻。

    她没有办法了,实在是她们两的武功太强,她必须得再迷晕她一次。

    算着时辰,莫芷药也快煎好了,她得在她来之前做完这些事情,否则她永远也无法逃出去。

    一盏茶的功夫。

    莫芷端着碗走进来,看着一直在用膳的萧宝儿,整个人一愣,放在平时,她早就吃完了,而且几乎吃的很少很少。

    可今天她几乎把所有的佳肴的吃了一半。

    她将药放在桌上,没有看到莫雯的身影,疑惑道,“宝姑娘看见莫雯了吗?”

    “刚刚我不小心弄湿了莫雯jiejie的衣服,她回去换衣服了。”

    这时,原本已经人声鼎沸的府中又传来了一阵喧闹声,锣鼓唢呐一齐奏响,在府中交织成一片喜悦的音调。

    萧宝儿将药端起来,猛地一喝而尽,笑道,“莫芷jiejie,新娘子快进门了吧,你不去看看吗?”

    莫芷一愣,目光复杂的看着一脸平静的萧宝儿,欲言又止。

    最后也只说了一句,“奴婢喜静,不爱凑热闹。”

    屋内的味道好像更浓了,莫芷突然有些晕眩,她非常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用力地摇了摇头。

    可是却越来越晕眩,越来越无力。

    她惶恐不安的骤然抬起头看着萧宝儿。

    视线里,她的身影已经分散成叁四道,摇摇晃晃。

    她踉跄的想要去抓住她,可却被萧宝儿完美的避开了。

    “莫芷jiejie,不要白费力气了,好好休息吧。”

    因为药物的作用,莫芷根本施展不开内力,只能凭借最后的力气,拿起身上的匕首,往自己的手臂扎,试图保持清醒。

    以她的武功,只要不是失去意识,哪怕内力全部丧失,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萧宝儿,还是绰绰有余。

    偏偏,她怎么攻击抓捕,萧宝儿都能次次轻而易举的躲避。

    渐渐地她失去了耐心,也开始力不从心,彻底地倒了下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萧宝儿脱下来外衣,露出里面的一身男装,扯下发簪,飞快地束发。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备而来的。

    萧宝儿动作干净利落,完全看不出来平时柔弱无力地的模样,她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包裹,飞快地向门口奔去。

    可就在她的手刚刚触碰到门栓时,莫芷却骤然起身,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她孤注一掷,奋死抓捕。

    这一次,萧宝儿没有任何反抗,束手就擒地缓缓转身,冷冷的说了一句,“莫芷jiejie,我不想伤你的。”

    四目相对。

    她冰冷的眼神让莫芷狠狠一颤,那是她从未看过的阴狠,来自于她认为柔弱得不堪一击的萧宝儿眼里散发出来的。

    实则,在萧宝儿转身的那刻,她已经将内力积蓄在手掌,在莫芷还没从反应过来时,猛然抬掌,狠狠地劈向了莫芷的胸膛,她瞬间失力,连连后退。

    莫芷恐惧到难以置信,鲜血顺着她的唇角流下。

    她猛然抬头,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萧宝儿,不敢置信地一字一句道,“你!竟然会武功!”

    萧宝儿幽幽一笑,冷漠残忍的模样好像换了一副灵魂,纯美的声音很是凉薄,“何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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