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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僧多粥少,报名回去的人远比名额多,厂里决定先安排一部分人回去,其他人只能等下一次。 好在刘旺很聪明,干活也还算卖力,厂里领导对他印象不错,所以那一次他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回京的名额,但是却被梁怀远从中作梗破坏掉了。 他因此和梁怀远彻底闹翻,两人甚至大打出手,这事传到厂领导耳朵里,把他俩的回京名额都给剥夺了。但这还不是事情的全部。 按照刘旺的说法是,梁怀远因此一直记恨他,在厂子里孤立他不说,还成天到领导那去给他打小报告,他实在气不过,直接辞职回了北京。 好在他为人聪明又能干,回到北京后很快又找了份不错的工作,然后也找了个不错的女朋友结了婚。可是梁怀远阴魂不散,他自己远在四川回不去北京,辗转听说刘旺过的不错,隔着那么老远也要破坏他的生活。 梁怀远先是写信给他,后来又托人捎口信,就是为了让他当时的妻子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从而和他离心。 妻子起初还能信任他,后来这种事多了也不信了,两人最终还是离了婚,而且他几乎是净身出户,他多年积蓄都在妻子那里,离婚让他倾家荡产。 不仅如此,他前岳丈有点小权利,一直觉得刘旺愧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即便他们已经离了婚,还在尽可能的打压他,让他生活潦倒不说,一辈子都郁郁不得志。 现如今他孤身一人,又查出了胃癌,可惜没有钱治病,更没有家人能守在他的病床前给他支持。 回想这半生,他最大的败笔就是曾经把梁怀远当朋友,不然也不会有这么悲剧的一生。 说到后来,被捕后一直一副混不吝的老油条在那一刻竟然放声痛哭了起来。 虽然他的现状让人唏嘘,甚至心生怜悯,可是经历了不幸就能随便诋毁别人吗? 审讯他的两个警察都是当地人,其中刘公林甚至和梁怀远是多年好友,差不多看着梁劭长大,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梁家人了,所以此时听他这么诋毁老朋友非常生气,要不是因为身份的缘故不便这时候表明立场,他早就怼回去了。 另一位中年警员也是梁老师的学生,对梁家人也很熟悉。在他眼里,梁怀远儒雅宽厚,几乎没见他对什么人发过脾气。梁母是当地人,也是老实巴交的性格,甚至有点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梁信的性格简直和梁怀远一模一样,忠厚老实,普世意义上的大好人,唯独梁劭和他们家其他人稍有不同,性格冷淡,不爱言语,看着有点锋芒不好接触,但也只是看着而已,他们镇子上不管谁家遇到事,第一个想到的可以求助的人都是梁劭,他比起他的父母大哥更多了一种让人可以依靠和信赖的感觉。 所以刘旺说的那些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中年警员看了眼刘公林,见老前辈脸色已经很差,他象征性地又问了句:“你还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吗?” 刘旺的情绪依旧不稳,但又恢复了他之前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你们还想听什么?我就想说父债子还,老子不是好东西,儿子也会不得善终!他们……” 刘公林沉着脸打断他:“行了,没用的话就不用说了。” …… 这件事既然涉及到梁怀远和梁劭,还是要再和梁劭聊一下,考虑到他还在医院,刘公林便打电话给他,问他什么时候方便,他们还有些话想问问他。 梁劭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吃早饭,提前吃好的陈熙跟着他的同事去办理转院手续了,估计等着他吃完就能走了。 县医院距离汤古镇更远一点,梁劭不想让过来帮忙办转院的同事等着他,也不想让派出所警员再跑那么远去问几句话,于是问对方:“什么事啊刘叔,方便电话说吗?” 电话对面支吾了一下说:“倒也不是不方便……” 看来确实不方便电话里说。 可是昨晚他们在医院做笔录的时候他就把从去年夏天到现在发生的可能和马尾男有关的事情都说了,他以为警方就算当时有什么没问清楚的,打电话来也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所以不方便电话里说的原因是什么呢? 见他不说话,刘公林又说:“昨晚我们连夜审了刘旺,他对他做的事情倒是没有否认,但他提到了你父亲,所以这才想再找你了解下情况。” “您说谁?”梁劭打断刘公林,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刘公林说:“就是昨天袭击你和陈工的那个老头,他叫刘旺,曾是你父亲的同事。” 经刘公林这么一提醒,梁劭总算想起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了。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黄昏,破旧的医院病房,脱落的水泥墙皮,还有父亲那张枯槁的脸……那天下午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仅有那么一次,父亲给他讲了一段过往,但他一直用他的某个朋友来指代刘旺,他能感觉得到父亲不想让他知道刘旺这个名字,但他偶尔失误说出口的名字还是被他记了下来。 刘公林说:“你伤还没好吧?要不等你转了院安顿好了告诉我们一声,到时候我们再过去一趟。” 梁劭:“不用。” 刘公林懵了一下:“什么?” “我现在就去所里。” “不是……也没那么着急,而且我们后面想了解的内容严格来说和这次的案子已经关系不大了,就是考虑到他的动机,我们得搞清楚,所以还是以你身体为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