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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里,就因为姜媚儿和太子的丑事暴露,姜娆深感背叛,侯爷夫人更是盛怒,可那时侯她已嫁给穆凌半年有余,姜府的兵权早已被东宫慢慢蚕食,穆凌没了掣肘自然有恃无恐,最后此事只能不了了之,可侯府与二房的关系却从此有了裂纹,再不似从前那般守望相助,如此,更加快了姜氏后来被灭门的惨剧。 而姜媚儿后来的下场也算得恶有恶报,她的存在仿佛就是为了达成太子践踏侯府颜面的目的。自那以后,她便被穆凌安排在了远郊的一处院子里,成了穆凌身边名不正言不顺且地位最是低贱的外室,自然也受尽京中贵女们的讥讽。 偏偏姜媚儿性子高傲又极其看中面子,哪里受得住这么多人的唾沫星子,她内心怨恨太子同时又不甘现状,于是一时气急伤了身,听说后面病情加重还染了肺病。 后面这些都是姜娆从别人那里三言两语听说来的,她不知道姜媚儿的突然病倒究竟是何真相,只知道没多久,姜媚儿便香消玉殒,抱着怨恨地下长眠。 如今想来,依旧咂舌,觉得她这个堂姐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此时此刻,那个叫她一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的姜媚儿,竟为了护她一命,落得个生死未卜的下场,如此,叫她如今再忆往事,便再不能是先前默然凉薄的心态。 “这位姑娘,客栈掌柜早晨去送人,却不知被什么事耽搁在了路上,竟到现在还未赶回。老板娘如今又生死不明,这该如何是好呀。”一个妇人凑上来,递给姜娆一杯茶水润喉,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不由得低声叹了口气。 这是先前被困在二楼的那个带孩子的妇人,先前他们是被浓烟呛到才昏迷,被救出来很快就恢复过来,只是,他们一家三口念着恩情,现在说什么也不肯走,执意要等姜媚儿醒来才肯离开,眼看着姜媚儿情况不好,他们的愧疚之心溢于言表。 可这事不是人多就能解决的,眼看水道解封,远途旅客自然思乡心切,他们归心似箭却又不好意思在这个节骨眼率先离开,最终还是姜娆看出了众人的心思,坦言叫他们要赶路的抓紧在天黑前赶上最后一趟渡船,莫要再耽搁一天,否则客栈半壁残垣,也没留客的余地。 临走前,姜娆吩咐哑弟去询问他们的去向,并依次给他们分发了银两,以够盘缠,这场大火不仅伤了人,甚至还损毁了不少客人的财物,她的这点小恩小惠只盼能解些燃眉之急。 旁的都已安排妥善,如今只剩卧病在床的堂姐生死不明,姜娆看着她的病容,突然觉得胸闷,她其实很想亲口问上一句,你到底认不认错。 可这一切,都需要姜媚儿先醒过来才行。 “娘子怎得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是不是守得太久累着身子了,要不然换我来守一会儿,这老板娘还未睁眼,你莫要先累倒了。” “不妨事,我守着就好。”姜娆边说着边立刻敛住神色,她见那妇人满目愁绪,于是再次开口帮她定神,“你莫要心慌,郎中都说了,具体情况如何还是要看今晚,如今这天色光亮才刚刚暗下去,我看她气色已稍稍回转,我觉得她今夜定能撑过来。” 那妇人似没想到姜娆会对她说这些,闻言立刻受宠若惊般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 “看您这身打扮就能看出娘子定是出身不凡的贵人,刚见之时就觉娘子宛如仙女下凡一般,美得高不可攀,不好被俗人接近,如今看过来倒是我以貌取人了,娘子不仅容貌倾城,待人还这般善意亲和。” 姜娆笑笑没说什么,但她紧接又叹了句。 “许是我眼拙的缘故,看您和掌柜娘子总觉得有几分相像。”那妇人的视线扫在姜娆脸上,半响后又摇摇头,“瞧我在胡说什么,娘子莫怪我这个乡野村妇见识短浅,些许眼拙,只是从前我从未见过像您二位这般模样的妙人,如今还一下遇到两个,大概是新奇过头了。” 姜娆并不觉得这妇人眼拙,相反,她看人看得很准。 如果她不承认,在场谁人能相信,他们口中的这位客栈老板娘,竟是京都姜家失踪数月的千金小姐。 莫要说旁人,就连姜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她很难想象姜媚儿这数月里究竟经历了什么,又为何会在与一男子如此亲密。 …… 酉时已过,暮色四合。 如今这里除了她和哑弟以外,就只剩妇人一家。 客栈是再住不得了,墙壁被浓烟熏黑,碎瓦横木遍地狼藉,即便之前的客人帮忙清理了不少,可破败场面终究难以掩盖,他们几人别无所依,最后只能被邻家好心收留。 到了后半夜,换那妇人继续守着,姜娆拖着疲惫的身体,腿如灌铅一般回到卧房。 她被临时安置在了西屋一处偏房,回了房间,本打算小憩一会养养精神,可是只要一闭上眼,她满脑子都是姜媚儿拼死救下她的画面,那场面太过混乱深刻,相比起承恩寺的恩恩怨怨,今日发生的一切更叫她无法释怀。 心中的憋闷加之腹中隐隐的绞痛,折磨得姜娆烫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不多时,她的额头上就已憋出一层细密的薄汗,身子不自觉得发抖。 而后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稍稍平复下来,呼吸频率逐渐缓和,紧蹙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