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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敛不知她是在想这些,他慌忙奔至她身边,第一眼便瞧她一幅委屈得要哭的模样,哪里还有心思多想,他简直要心疼死了。 “怎么样,能忍住吗?” 他想伸手去看她的伤势,姜娆却阻了他。 “是……是能忍住的痛。” 姜娆的隐隐哭腔,彻底激起了陈敛的怒气,只见他眼底蓦然深如沉潭,表面寂静无波却藏不住里面散发的危险讯号,他握紧拳头倏忽起身,准备叫宓音加倍奉还。 “别走……”姜娆见陈敛表情不对,及时扯住了他的衣角,头脑清醒的人又何必与一疯子相计较,她并不是软弱,只是嫌恶同宓音继续纠缠,“我不想看到她,陈敛,我们走吧。” 选择对其无视,是最简单,又最能给人致命一击的做法。 姜娆很清楚宓音对陈敛的偏执爱慕,知道公主最受不了的,就是陈敛外露的冷漠。于是,她瞅准了对方的软肋,故意拉着陈敛不放他下车,不许他给宓音任何眼色,让宓音受不到他丝毫的关注,继而不停的自我折磨,姜娆心中凛寒,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反击宓音,遭受的凭白辱骂和击打,她总要还回去吧。 果不其然,宓音瘫倒在地上始终等不来陈敛从马车内出来,没过多久便忍不住开始气急败坏了,她尖锐着嗓音,开口不干不净起来。 “姜娆,你又在耍弄什么狐媚手段,你们僅朝不是一向最重男女之防的嘛,你身为侯府千金居然轻浮至此,竟敢拉着外臣与你同坐一个马车,你到底知不知羞?” 陈敛听不得别人这样诋毁姜娆,刚要反嗤却被姜娆拦下,她要亲自回应。 “陈指挥使奉陛下之命,亲自护送我回京都,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得罪了公主,竟招来公主如此对待,不惜下此狠手。至于公主所说的轻慢之举,指挥使大人闻我受伤,进马车内询问伤情,有何不妥?” 姜娆说得逻辑严密,丝毫不留破绽,轻易便将宓音的质问一一反驳,说完这些,她紧接话音一转,将矛头对准宓音,“方才公主说,我们僅朝最重男女之防,这话倒是没错的,我们僅朝女儿自是不比南疆姑娘开放,不然怎连我朝尊贵的太子殿下,都能为了公主,情不自禁折了腰呢。” 此话讽刺至极,姜娆三言两语便轻易将宓音公主强行端持的体面彻底击碎,动武动粗有什么用,终是比不过几句话来的更有杀伤力。 “姜娆!你,你……” 宓音瞪直眼睛,却根本反驳不出话来,最后一层遮羞布被人无情撕扯,还是在陈敛面前当众处刑,她当真再没一点脸面面对他,她渐渐失了神,极近绝望。 见状,姜娆淡淡收了眸,再没兴致同宓音多言,她将车窗布帘放下,不想再在此地多留,便叫陈敛将马夫唤醒,重新赶路。 越过宓音时,陈敛俯视目光,宓音有所察觉,眼底瞬间亮了亮。 她痴念地面露期待,耐心等待着他能对自己有所反应,哪怕是怪罪,是气恼,也好过被他默然忽视,视而不见。 可陈敛只是讽刺一笑,只片刻便迅速收了视线,他又进入了马车内,同姜娆共处一隅,而车夫在前御马直行,很快将她甩远。 马车渐渐消失在视野中,可宓音仍久久不肯收回目光。 …… “真不知道你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竟还不肯死心,现在还苦苦看着我们马车的方向呢。” 姜娆从后窗瞥了眼,嘴上不咸不淡说了句,之后很快收回视线,只是回头之时,又猝不及防被陈敛挑起了下巴。 “干嘛呀,陈敛。” 他向前凑近了些,声音压得很低,似撩似蛊,“以前不知道你这么伶牙俐齿。”他是在评价她方才的反击。 姜娆平静迎上他的视线,学着他的样子,同样凑近过去,接着小声耳语,“你不喜欢吗?”她发声软软糯糯,故意往他心上挠。 这一下,激得陈敛控制不住地喉结猛然跳了跳,他半哑着嗓子,有些不正经地开口,“收着点齿的话,它喜欢。”说完直接拉上她的手,要往自己腰腹上按。 姜娆抽离不开,当即被烫得颤了颤身,她简直要哭了,于是疯狂给他使眼色,车夫就在外面呢,他突然发什么疯呀。 陈敛却不为所动,轻轻地“嘶”了一声后说道,“他外号叫哑弟,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叫他跟来了嘛。” “……” 姜娆当即一愣,之前她只以为外面那人是陈敛的下属,却不成想他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明白真相后,姜娆忍不住气闷,原来陈敛一直在看自己的笑话,两人一路上也偶尔亲密言语,而她每次都格外小心翼翼,故意压低声音,陈敛也不提醒她不必如此,反而见她偷偷摸摸,自觉别样乐趣。 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呀! 姜娆哼了一声,忽得手心用了下力,痛得陈敛一下拧紧眉头,禁不住地沙哑闷哼。 这么痛的吗?她其实没用多大力气呀。 姜娆难言心虚,悄悄打量上他,陈敛却直皱眉头,默不作声直接将她抱在腿上,压实在腹部,他表情严肃又不善,姜娆拿不准他的脾气,以为自己真把他惹恼了呢。 “谁让你先捉弄我的,我……我不是有意的,你,你好些了吗?”她说话支支吾吾地,好像真的在怕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