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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台下,陈敛扬着皮鞭落于马身,宝马应声驰骋,一骑绝尘于身后众人,一手策马另一手举起火把,突然就恣意张扬地朝鼎炉方向骑去。 鼎炉点火,那是每年开赛前持礼必祭的仪式。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宸王此刻却站起身来,向贵妃娘娘示意,“娘娘,快到点火的时辰了。” 众人这才收回惊疑。 姜娆面上无波,心里却惊得厉害。 陈敛已离席台上距离远了,姜娆抬睫盯望,却已然看不清他面上是何神色。 贵妃娘娘闻言应了声,视线却没从远处收回来,注视半响又转头问道,“那骑马的少年郎,是谁家的公子啊,本宫怎瞧着有些面生呢。” 宸王笑笑解释,“只是我一护卫,因马术甚精益,故将其举荐来此行开幕仪式,方才扬声莽撞了些,可有惊到娘娘?” “既为吉时,倒是无妨。” 说罢,众人同样跟随贵妃纷纷起身,朝远方聚火之处打躬作揖行礼,而手举火把的陈敛,勒马纵身而下,昂首挺胸,一步一步向着点火高台走去。 他立在更高处,一身黑衣尽显庄肃,以一副俯视众人的姿态,抬手点燃了青铜鼎。 火光顷刻间放大数倍,其余策马少年也都从四方向火焰中心聚合,场上御马咴咴声此起彼伏,瞬间点燃了场下人的热情。 礼毕。 众人重新落座,姜娆却迟迟没动,她看着那鼎下少年,此刻仍背光而处,周遭一切与之相比皆黯然失色。 这时,姜娆听身旁睿王不咸不淡说了句,“啧。想不到今日的风头,竟全被二皇兄手下一名不见经传的护卫抢了。” 他身侧有位世家公子,闻言忙趋赴着附和,语气颇为不屑,“不过就一身份卑微的跟班罢了,殿下在意他这不是自降身份嘛。” 睿王还是一副不甚认真的态度,“我在意的是他一出场,这台前的姑娘们眼睛都看直了,都说深闺女儿家矜持,依我看……” 他停顿了下,接着语气不正经地揶揄着,“依我看这些世家女,平日里越是自我压抑得假势端庄,这一遇见血气方刚的男儿,便越如饥似渴啊。” 说完,那几位纨绔公子便跟着不遮不拦地调笑起来。 贵妃应是也将此话入了耳,可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姜娆闻言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落回座位,不动声色地往女眷席位看了看,果真如睿王所说,还真有几个姑娘现在还没收回眼,正大胆地伸着脖子往陈敛身上扫,目光更是好似粘上移不开一般。 她不满地喝了口冷酒,心里突觉有些闷堵。 “娆儿,莫要贪杯。” 正欲再倒,姜铭却伸手将她制止。 闻兄长关切,“见你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适?” 姜娆摇摇头,随意找了个借口,“只是等得太久,有些无聊。” 姜铭面露无奈,伸手将她桌上的酒壶拿来自己这一侧,“点火仪式结束了,下一环节应是马上开始,你可想好待会选谁来带你?” 这也是赛马会的一规矩,女眷虽被允许参赛,但真正有些骑技的当是少数,所以为鼓励参与,又为防止意外,这些骑艺不精的女儿家都能在场上选一男子相护。 只是。 姜娆有些不解地转过头去,“难道哥哥不来教我嘛?” 身旁就有高手,怎还需自找麻烦地额外选人呢? 姜铭默了默,似乎有些为难,之后压低了声音解释,“如烟她,说是等仪式结束后偷偷便来寻我。” 她眨了眨眼,看着二哥这一脸不自在,想笑又实实不敢,“二哥哥怎不早说,我还能那么不懂事去打扰你们幽会不成,我一会儿另外寻人来教我便可,你放心去吧。” 姜铭只别扭着强调,“不是幽会。” “好我知道了,你们只是见面,不是……幽会。” 她故意加重最后两字,果真见二哥耳尖发热,不由心想,论男女之事二哥一向纯情得很,往日里肯定不少遭如烟的调戏吧。 姜铭又不放心,“不如让李虎来教你,自家人我才安心些。” 李虎闻言立刻扬声表态。 一旁睿王听见李虎的自告奋勇,闻着动静赶来凑热闹,“哪里轮得到你献殷勤,娆儿meimei觉得我骑技如何,够不够水平教你?” 不等姜娆开口,贵妃便阻了他,“她是你未来的皇嫂,哪里能一口一个meimei的再叫。” 朝阳公主也阴阳怪气地接了句,“再怎样也轮不到你献殷勤啊,太子哥哥那般政务繁忙,还特意巴巴地赶过来,你要是懂点事,就别扰了人家的柔情蜜意。” 方才一个眉目传情,现下又来一句柔情蜜意。 这种话接二连三地说出来,不知道的还当她姜娆多么不知廉耻,大庭广众就迫不及地与太子眼波勾情。 “公主这话说得欠妥。” 姜娆起身施礼,面上不卑不亢地驳回朝阳的话,又继续道:“赛马会是我僅朝历年必办的庆事,□□初设此赛的目的,便是要破除四国对我朝女儿家体姿羸弱的刻板印象,太子殿下今日亲临现场,那是以储君之仪,来为我等女眷鼓气助威,怎会依公主所言,殿下不顾日理万机,来此竟是为了一人?” “你……” 闻言,朝阳公主果然脸色一变,这话实在叫她无法接,若是赞同姜娆所言,那便是自己打自己的脸面,可若不言,那她就是枉顾□□训诫,又非议太子贤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