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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却是,她二哥哥的随从副将刚刚还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仗势欺人,苛扣了人家的赏赐。 想想刚才自己的表现,姜娆默默在心里叹息一声,似乎没出什么差错,但也绝算不上是好印象了。 出师不利。 姜娆站在原地被他如此盯着,简直如芒在背,她甚至没想解释自己为何会出现的如此不合时宜,当下只一味担忧,自己方才是否已经将人得罪。 偏偏这人,她如何开罪得起? 片刻后,陈敛终于把目光从她身上离开,接着风轻云淡地走上前来。 姜娆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便觉察他经过自己身边时顿下了脚步,姜娆目不斜视,却下意识挺直了腰背。 陈敛挑了挑眉,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新奇事,于是侧身又不动声色地往姜娆这边倾了倾,距离近了些,这回果真就见她连呼吸都屏住了。 “你在怕我?”他好笑一般问道。 姜娆有些慌乱,因此刻他的视线再次扫下来,这回两人是面对着面,目光近距交汇,她总觉自己心藏的秘密仿佛要被他看穿。 她不是害怕,是把他当作了救命的稻草,却一时惶恐不安,不知该如何抓住,抓牢。 又担忧这支稻草,不肯让她依托。 他一直未迈步,似还在等她回话。 “不曾害怕。”姜娆摇了摇头小声否认,接着往后退了一步,将两人的身距拉开些,站定后才抬眸轻语,“只是因为闹了误会,有些无措,将军莫要怪罪。” “将军?” 陈敛瞧了她一眼,随即玩味般,重复了一遍这个从她口中叫出的莫名称呼。 姜娆也立刻觉察到此语不妥,她是凭着前世记忆,知晓陈敛将来必是称霸一方的无敌战神,所以才脱口而出了这一句“将军”。 可在今世,时序进程还未有此发展。 方才她又目睹过李虎跋扈的一番做派,自然也能推断到陈敛目前的官位不高,所以此时再这样叫他,着实有些明显的……取悦意味。 他会不会也这样想? 意识到这一点后,姜娆窘迫得霎时红了耳朵,慌忙撇过头去。 “阿敛,这来的是谁家的女娃啊?” 幸好没等陈敛再说什么,方才被姜媛错认的副都尉便开口接过话去,姜娆心里对这位老伯简直十万分的感谢,叫她不必立刻寻地洞往里钻了。 陈敛闻言目光瞥向姜娆,那冷淡的眼神似乎在说,我们不熟,我也不认识她。 姜娆本想自报家门,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 今晚三军将士齐聚于此,是为庆姜家军大胜凯旋,而她作为姜氏女此刻不坐主帐,却偏偏出现在如此偏的分账内,这叫旁人会如何想? 刚刚她忽悠李虎的一派用词自不适宜再用,李虎是她侯府的人,不必有太多顾虑,可现在情况明显更为复杂了些。 她的身份不方便外露,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满意说辞,正处为难之际,却听陈敛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二叔,人家特意来送美酒,你不快点讨来尝尝,岂不辜负?” 此话貌似正中老伯喜好,话题便也瞬间被转移了。 “送来的可是什么好酒啊?” “我怎知。”陈敛点了点下巴,又道:“你问她。” 姜娆没想到陈敛竟会为自己解围,反应过来后赶紧动作麻利地把酒壶给递上,她笑着回老伯的话说,“是经年的兰露酒。” 说完又赶快补充了一句,“酒是军中赏赐,各帐都有。” 此话一出,便将她的出现解释得顺理成章,自然也庆幸陈副都尉并未多问,见着了兰露酒再分不开心思,倒出喝了些后,一直赞叹此酒难得。 姜娆见窘境渐解,又担心自己在外耽搁时间过久,阿姐会遣人来寻,到时恐更难解释,于是便打算开口告退。 开口前,她又撇头过去,悄悄看了陈敛一眼。 方才他与李虎在帐外纠缠时,因夜里光线昏暗,姜娆看得不够真切,如今烛光明亮将他的面庞也透得彻底。 昳丽称绝的五官再掩藏不住,眉目间含着些疏离冷淡,清隽且锐利,加之身量又极其优越,便使其周身气场有着浑然天成的强者风范。 如今女子,谁能不慕强呢? 如今只因陈敛官运未至,地位不高,所以常人眼中他并不是什么强者。可姜娆知晓他将来必成大器,心里便暗暗督促自己,一定要早早抱好这个大腿。 对方应当是未曾察觉,她便肆无忌惮,将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的稍久了点,心觉此行不管如何,能与他打过照面已是进步,至于其他自是还应循序渐进的。 姜娆打算告别,“陈副都尉,既酒已送到,您老人家便慢慢品,我就先行告退了。” 因对方年长,她说完,又朝对面礼貌行了个礼。 那老伯见状,却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神情显得有些惊慌,边推拒地摆着手边说着,“此礼受不起受不起,当真是有劳姑娘特意跑一趟,既然姑娘要回,阿敛,还不快去送送。” 姜娆看向陈敛,见他只微微抬眸,看都没有看自己,自然也未有起身打算。 “不必麻烦了。”姜娆见陈敛并不乐意送她,也不强求,于是面显通情达理地说道:“只一小段路,不必相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