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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处?那我们不必再向北而去了?”元川反问。 “正是。”李悦然看了看四周,“我想寻到离他更近些的地方再住下,你可还能走一走?” 元川横了李悦然一眼,“我的身子骨硬朗得很,别把我当小媳妇儿。” “是是是,元川总管如今可是厉害得很呢。” “嗯,你说的没错。”元川手里捏着缰绳,粲然一笑,冲着他扬了扬头。 这倒是让李悦然有些诧异,如此模样的元川是他从未见过,明媚耀眼,甚至还有些少年气。 他不自觉露出几分痴迷,元川见他一脸傻样也不管他,自顾自向前走了。 李悦然追寻而去,却见元川在一酒楼跟前顿住了。他缓缓上前,轻声问道:“怎么了?” “见着一人进去,总觉得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来了。”元川苦恼道。 “再细看看不就好了。” 语毕,李悦然率先踏入酒楼。 这酒楼建在主街,生意格外兴隆,满堂看去一时间也寻不到人。元川恰好饿了,拉着李悦然在窗边落了座,随意点了两个小菜。 李悦然手执茶壶正替元川斟茶,袖间的蛊虫异样更甚,难道那人也在这里? 他也不慌,白日里人多口杂不便行事,先看看断定是哪一位就好。 四方木桌上仅仅只有两碟小菜,其中一盘还是最便宜的清炒白菜,而元川与李悦然却在此坐了半个多时辰,最后那小二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就差要让护卫赶人了。 元川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牵住李悦然的衣角使了使力,正想让其结账走人,谁知他觉着面熟那人却正好从木梯上下来。 那人至他们俩的桌前路过,元川朝李悦然点了点头,李悦然亦在此时紧了紧袖口,而后两人连忙起身留下银两尾随而去。 一路跟着绕过主街,只见那人朝着一家客栈迈步而去,料想此地应是他落脚之地,元川与李悦然自然也就跟从着住下。 绕过大堂的山水屏风,拾级而上,二楼尽头处的一间客房里,元川与李悦然相对而坐。 “可想起来那人是谁了没有?” 元川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轻蹙着眉,“未曾。” “无碍,慢慢想就是,想来你我还得和他纠缠好一阵子呢。”李悦然豪饮两口茶水,愉悦地说道。 “怎么?”元川看了看李悦然,笃定道:“这人便是你要寻的人。” 聪明人之间的交谈向来不需要说得太透。 “正是。” 是夜,苍穹微暗,北地的寒冷还未尽退。李悦然带着元川毫不避讳地敲开了相隔两个房间的那处客房。 木门向内拉开,正是离开好些日子的了无,他身着宽大的寝衣,潇洒地倚在门边。 了无正当盛年,小半年的日子过去,个头蹿出不少,加之在豫北军营风餐露宿也黑了许多,与当日那妖艳似女郎的模样相去甚远。是以元川才会觉得他眼熟,可怎么也想不出他是谁来。 不过他倒是认出了元川,只是不知他来此地为何?那身侧之人又是谁? “两位兄台,跟了我半日,有何指教?”了无牵了牵嘴角,向着他们行了军礼。 李悦然打量了无半晌,蛊虫一直在提醒他眼前这人便是他要寻的人,可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启口。 相对而立,静默半晌。 “师弟。”李悦然开口,显然是唤了无。 但在了无听来却是比元川更吃惊,他伸出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头,“兄台在叫我?” 这也不怪了无,任谁见到一个与自己父亲年岁相当的人上来就唤自己师弟那都是要惊诧一番的。 “天绝老人……” 李悦然还没说完,了无扯着他们进了屋,随即闭上房门。 “那老头还有其他弟子?”了无在房里来回踱步,“你怎么知道我是你师弟?” 李悦然大笑起来,“将才只是试探,这下倒是坐实了。” 了无一顿,抬手拍了拍自己额间,懊恼道:“怎么寻到我的?” “师傅没教过你吗?”李悦然试探道。 “那老头将所有东西一股脑儿塞给我以后便驾鹤西去了。况且我对毒术更热衷些,医术也只专研过少许。”了无不是没有怀疑李悦然的来意不纯,但这些事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师傅,故去了?”李悦然有些难以置信,他端起茶盏灌下两口,眼中暗藏哀伤。 他的师傅是个怪人,在观里从不cao心琐事,风里来雨里去,唯一的弟子就是被捡回去的他。可师叔有很多弟子,他们总会合着伙来欺负他,那时他小,孤立无援,也时常见不着师傅,所以只能默默忍受一切。 后来有一回,他暗夜里机缘巧合听到师叔和其他人谈论说要夺了师傅手中的什么秘籍。他当时慌张得很,仓促离开时绊倒了花盆,如此他便被发现。 那师叔以偷盗的名头将他关了起来,他寻机逃出,却被他们肆意编排坏了名声,外头的道观也没人愿意收留他。 他一直在寻找师傅,却怎么也找不到一点踪迹,万念俱灰地游荡,所以最后才会在江南被元川所救。 “我是在渝西遇着他的,当时他已奄奄一息。但也抬手间便轻易制住了我,强硬地按着我的头让我拜了师,将所有随身携带的东西与自己一身功力传给我便没了生息。”了无摸了摸脖子,似乎还能感受到当时天绝老人那大力的按压,“我将他葬在了一座山丘上,那里还有一片竹林,雅致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