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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棚之内只剩下互相依偎的兴隆帝与靳遥,而靳遥受寒愈渐迷糊,兴隆帝虽是担忧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僵持之下,一头被雨水冲散的孤狼闯入竹林。它幽深的绿眼死死盯着草棚内脆弱的人类,微微张嘴做撕咬状,一步一步伏低身体靠近。 兴隆帝身手不凡一头饿狼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手上暗劲一使那狼便呜咽着倒地,口鼻之中流出汩汩鲜血。 危机已解,靳遥就此昏睡过去,兴隆帝也顾不上其他拢来干草捂着靳遥身上试图替她掩盖些许寒气。 慌忙之中兴隆帝不曾发现,那些漫无目的在竹林四蹿寻找他们的人因着那孤狼的血腥味寻到了草棚四周。“轰隆”一声惊雷,微暗的穹顶亮光一闪,刀刃被闪电折射出刺目的光亮。 侍卫尚远,了无与元川也未归。黑衣人当空一剑穿透雨幕,兴隆帝侧身闪过,顺手抽出自己靴中的匕首迎向寒刃。“嘭”的一声,黑衣人被震退几步,另有左右两侧的人见势不对合力攻来。 随即双方缠斗在一起,兴隆帝双拳难敌四手,却也尚能支撑。要命的是,一黑衣人发现了掩在草堆之中的靳遥,又见兴隆帝护得紧,招招都照着靳遥而去。 正当兴隆帝腹背受敌之际,靳遥迷蒙之间醒来,眼见长剑刺向兴隆帝脊背,她直起身子侧身挡住,只见长剑穿透靳遥的左肩,一瞬间鲜血染尽她的衣衫。 “找死。”兴隆帝爆喝一声,红着双目手起刀落迅速将刺客斩杀殆尽。 “阿珩,先离开此地。”靳遥捂住左肩,唇色苍白。 兴隆帝颔首,如此动静了无与元川都未能赶来必定是被人缠上了,此地不宜久留。 第17章 落难在外 夜色中雨水自天际倾泻,丝毫没有要停息的意思。 兴隆帝忧心刺客或有同伙,甚至顾不上替靳遥包扎伤口,只用自己的衣物将她裹紧,随即抱起她冲入雨中。 地势不熟,加之天气恶劣,兴隆帝难辨方位。他强打起精神将草棚四周几条路都踏出些泥泞混乱的脚步,而后随意寻了一处方位径直离去。 了无在北,元川在西,兴隆帝却正好选取了东侧,是以几拨人马就此错过。 天将明时,大雨稍歇,竹林所在之处残肢断臂四处散落,鲜血被雨水洗刷没留下什么痕迹,只剩了些经久不散的腥味。气味很淡,让人难以辨别是泥土还是鲜血。 了无与元川拖着伤赶往草棚,打眼看去,周遭除去几具黑衣人的尸体便只剩被山崖落石砸了个粉碎的屋架子。 元川已经细细探查过,见了无赶来朝他微微摇头。 “去就近的县衙让他们加派人手四处找找?”了无哑声询问元川。 “不可。陛下失踪不可张扬,若有心之人知晓更是危险。” 元川所言也不无道理,了无虽不必顾及昏君死活可偏偏此番靳遥是同他一道失踪的。二人合计一番,由元川召帝王亲卫来相助寻找兴隆帝。 北江岸边一处浅滩,靳遥被大盛的亮光刺醒。打量四周,只见兴隆帝俯趴于江边,腰腹之下浸于水中,背脊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尚在淌血。 她挣扎着撑起身子,左肩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水顺着指缝溢出。靳遥将满手的殷红置于眼前,有一瞬的怔愣,昨夜替兴隆帝挡刀的情形浮现在脑中。 她不知自己为何会救他,或许是病糊涂了吧,靳遥如是想到。这脆弱的江山还需要一个帝王,如今还不是昏君殒命的时机,救便救了。况且昨夜昏君也在极力救她,她一向不愿欠别人。 痴坐半晌,身体终于有了些劲儿。靳遥跌跌撞撞靠近数步之遥的兴隆帝,费尽力气也未能将他从江水中拽出。 日头正盛,靳遥抹了抹额头的汗珠颓然坐地,她越来越虚弱,这该如何是好? 一筹莫展之际靳遥倒也不勉强自己,她见这江中鱼儿跳得正欢,索性拾起兴隆帝脱手的断剑去一旁折了只树枝,一边返回一边将其削尖,随后立于水中全神贯注叉上两尾半大不小的鱼儿来。 江中叉鱼就此烹烤,是以往常做的事,如今缺了些力气但也不算手生。 不多时,烤鱼的香味弥漫于浅滩,兴隆帝在这诱人的味道中醒来。昨夜在他怀中了无生息的人今日已经有力气烤鱼了,他看向那日头下熠熠生辉的背影弯了弯唇角。 靳遥欲往江边取水,转身之时便见兴隆帝一脸病态的笑着,她慌忙上前,“阿珩,你可还好?能挪动吗?” 兴隆帝听她问话动了动腿,却也仅仅惊动水面浮上了两圈涟漪,他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靳遥,无声地委屈着。 靳遥抬手覆上他的眉眼,“没事,我来想法子,先吃点东西。” 转头取来烤熟的鱼,靳遥蹲在兴隆帝身侧,伸出手指在水中涮了涮,示意自己手洗干净后才开始掰起一块块娇嫩的鱼rou塞进兴隆帝嘴中。 “小心有刺。” 靳遥悉心喂着,不过片刻一尾鱼便入了兴隆帝的脏腑。他餍足地眯了眯眼,将头垂于石上,“你也吃些。” “不用担心我。”靳遥抓起另一尾鱼啃食起来,“等下我就近去寻一寻,看看有没有人能帮忙。” “小心。”兴隆帝昏睡醒来说话尚有些艰难,他吃力地说过话似乎又昏睡了去。 靳遥确定此处没有其余危险后便跨过浅滩,顺着小路上雨后的脚印找去,不过一炷香便瞧见一座村子。她扶着双膝狠狠喘了两口气,一鼓作气行至村口,只见两个娃娃正揪着一只猫儿在路边玩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