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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葭知道临繇说话一向谨慎,心中隐约有所感,不着急说破。 簌簌握住了她的手。 感受着她掌心微凉的温度。 “其实,神界的古籍里有过天命之女的记载。如今那上古的卷轴已经被焚毁的差不多了,但我小时候曾在书阁陪伴母亲度过大把光阴,无聊之余,就将一些上古的卷轴都默在了心里。” 一个二个的,都不是一般人。 “里面写了什么我就不赘述了,总之,临繇已经替你将一切安排周全,现在只需由箬绫大人算着时间为你开轮回之门,再由我分你一根神骨。” 神骨…只有最原始的神族中—天族族人才会有神骨,那天生的三根神骨,一根为天赐,一根为母赐,一根为父赐。 这些神骨共同筑成天族与生俱来的神格,而神格,是让他们天生神力强于后来修成原神族的法宝和底牌。 但簌簌不一样,她自生来就被放逐了神格。 被放逐神格的天族并无神力,也不能修妖魔之法,所以可说是手无缚鸡之力。 苍葭虽然不如簌簌博览群书,也明白对于一个被放逐神格的神来说,神骨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说那些借由神格修至大境界的神即使舍弃部分神骨都已经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的话,那对于簌簌来说,神骨已经是她最后的保障了。 让她游走于人鬼神魔四界,百毒不侵,刀枪莫近。 她下意识就准备拒绝,却被簌簌按住手。 “苍苍,如果不是当初你带我来冥界,又告诉我那件事,我未必可以撑到今天。我视你为友,又有恩于我,我自当是要报答你的,而且你应该了解我,我的手上从来不会只有一张底牌呢。” 她的笑容从来不如苍葭艳,而是另一种静好的味道。 但其实她长得不算端庄,而是一种空灵的艳美,那是属于仙子的艳美。 苍葭垂眸想了一想,终是把簌簌的话听去了心里。 她反托住簌簌的手,只说了句大恩不言谢。 簌簌的眼里全是温情和温柔。 “你其实最该谢谢临繇,虽然没有我也会帮你,但毕竟我能力有限,其实要是没有他,我和箬绫出的这点力,仍然是不够的。” “是,他欠我的,他还清了,我欠他的,来世再还。” 她清清朗朗地说出这样的话,终于回头去看他的眼睛。 他有一双不算温柔的眼睛,带着长年累月的克制与冷清。她记得自己初见他,是因为他们族里的一群人在南山仗势欺人,她那时候很有正义感,又众星捧月,便去为受欺负的同袍讨公道。 因他是龙族的少主,虽说冤有头债有主,但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都是认会以位高者为尊,所以她直接去了龙族学徒聚居的领土,甩起鞭子直奔那个听说叫作临繇的少年。 他们对望仿佛隔了时光,是漫长岁月下的纠缠、无着与渴望。 都过去了,又或者说其实尚未到来。 她对他还以一笑。 少时以为的生生世世原来这样艰难,但他没有背弃誓言,等她转身,等她回头,等所有的牵挂都不再是牵挂。 不对,不是在等,是要把天地都掀,也要这一场圆满。 她终有所感,原来他的爱这样重。 簌簌握着她微微发抖的手,示意她过去。 箬绫看不得这样的场面,干脆在苍葭站起来之后,走过来找簌簌说话。 “你今天怎么能过来。” 簌簌很能理解箬绫的说话习惯,她对箬绫也一向比较客气。 “今天休息。”和箬绫说话时,她也会用上他比较习惯的那种说话方式。 箬绫作为冥王,却和现任的魔尊正经不熟,加上他们两个的理念又一向大相径庭,于是这个不熟里,又添了一个更字。 更加不熟。 所以箬绫只是哦了声,又招呼她吃酒菜。 簌簌非常客气的婉拒了。 “待会我要分她神骨,这对我来说耗费太大,现在不敢分心。” 然后箬绫就又哦了声。 簌簌和苍葭的性格并不相同,她们两个,一个高傲亮烈,一个清冷柔媚。 但高傲的其实也有无助的时候,清冷的背后却是把每一分温暖都记在心里温柔。 箬绫和苍葭实在是八字不合,簌簌却还能和他说的来,他这种直男似的哦法也没叫她恼,反而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那边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反正苍葭回来找她的时候连眼眶都是红的。 簌簌认识她这么久,倒是头一回见她哭。 想想也是,认谁为你做到这地步,总是会感动的,尤其这人还是心上人,彼此都未被辜负。 她打心底为她高兴,又有一些莫名的怅惘。 “走吧。” 她也对箬绫说道。 箬绫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尊卑的思想,冥界上下都因为他的身份惧怕他,而这些和他平等往来的人里面,除了临繇,或许只有簌簌明白他的一些看似离经叛道的想法。 他也知道这事其实有违一点点天道,但他和他家族的人一样,都是天生反骨,临繇是他的朋友,也为这件事出具了不错的“价钱”,所以于情于理他都愿意帮他这个忙。 箬绫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时,室内所有侍女都跪下迎他,他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场面,不过他知道一地有一地的规矩,在入乡随俗这件事上,他做的其实也还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