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都市小说 - 那个想要标记A的O在线阅读 - 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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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后的世界并不黑暗,因为夜灯亮着,有一重黯淡的光明。光明之中是周思夏单薄的背影,正脱了拖鞋往床上爬。

    这景象令洛璨心尖稍稍升起些暖意,迈开步子跟过去,也上了床:“是不是我起床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思夏垂眸,微微一摇头:“做噩梦惊醒的。”

    其实他没有再做梦,他只是在听完洛璨的那些话之后,不由自主地咀嚼起之前的那个噩梦。

    【作者有话说::思夏的另一重秘密。】

    第28章 噩梦

    那是一个冗长而又可怕的梦。

    梦里涌动着许多灰色的记忆片段,像一条长长的电影胶卷,有始无终地播放着,每个片段都是无缝连接。

    “想吃糖吗,小朋友?让叔叔亲两口就给你吃……”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把彩虹色的棒棒糖伸到年幼的思夏面前。

    印着星星的玻璃纸亮晶晶的,把色素丰富的糖果包装成了甜蜜的魔法棒,吸引着孩子天真的目光。思夏几乎没怎么犹豫,便走到了对方跟前,毫无戒心地把头往前探了探,谁知对方忽然伸开的臂膀一把搂住了他,粗粝的手探到衣物下疯狂地抚摸。

    “我不要吃了……你放开……放开我……”感觉到难受和危险的他开始奋力挣扎,可他的力气和男人相比是如此微不足道,于是他开始尖叫。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我让院长关你禁闭!咝……敢咬我,小兔崽子你找死!”

    小孩旁的力气没有,咬人的本事却不含糊,痛得对方抽出手对着他脑袋打了一巴掌,他脱了禁锢,喊叫着往孤儿院白色的矮平房里跑。

    他一直跑到室内活动区的桌子边上,手脚并用地爬上一把摇摇晃晃的旧椅子。桌子上堆着几张广告纸,他拿起一张折角撕边,照着桌子中央一本手工折纸教程,叠出一朵玫瑰花来。

    “这个孩子又漂亮又聪明,我们就领养他吧?”一只手柔柔抚过他的头顶,声音温柔悦耳。他转过头,身后站着一个戴着蕾丝手套的少妇,因为逆着光,所以面容模糊不清,思夏只觉得她应该是很漂亮的,因为头上的那只手很软很温暖。

    此时少妇身边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走过来,挽过那只抚在他头上的手,别过脸轻声道:“亲爱的,那双眼睛漂亮归漂亮,可也是基因有缺陷的象征,长着这种眼睛的人,十有八九都无法生育,还有罹患各种特殊疾病的可能……”

    “真的假的?”少妇觉得难以置信。

    “真的,不然既漂亮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待在孤儿院?”

    男人说着,将少妇拉到自己身后,看思夏还仰着头看他们,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钢笔递给他,然后带着自己的妻子走向了远处。

    他依稀听见那少妇离开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强光里,他还在翘首观望,忽闻耳畔有个冷酷的声音,是训育员:“周思夏,有人愿意领养你了,立刻到接待室去。”

    思夏把钢笔当书签用,夹到一本小人书中,随即跑到楼梯处,一步跨两阶地往二楼的接待室去了。

    接待室的门是虚掩着的,孤儿院院长背对着门,那时他还不是很年迈,五十多岁,头发都还在。他对面坐着一个戴着黑面纱的女人,正拿着细长的烟杆吞云吐雾:“生育?这个世界的Beta还没到个个都生不出来的地步。我不需要他会生育。”

    他敲了敲门走进接待室,站在院长身后,警惕地打量着那个女人,只是对方浓妆艳抹,细纱又遮了半边脸,已然瞧不出本来面目,只能看个表情和姿态。

    女人似乎是满足了领养条件的,按惯例,他会被女人接出去相处一天再送回孤儿院,如此这般持续一周左右,两厢情愿后便能办理领养手续。

    思夏跟在她身后,即将走出孤儿院大门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你不需要我会生育,那需要我做什么呢?”

    女人停下脚步,俯身去摸他的脸。她的十根手指尖是猩红色的,非常冰凉:“你只要保持着你的美丽就够了,其余的我会慢慢调教你,好好放松,照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不会吃苦,还能尝到许多甜头。”

    思夏眉头跳动了一下,就见她盯着自己的眼睛,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这双眼睛,足够令许多人为之沉沦着迷了……”

    他打了个寒颤,撒腿往回跑,一口气跑回楼上,跑到院长身后:“我不要跟她走!”

    ……还有很多,很多。

    很多双眼睛注视着他,很多只手触碰他。

    那一双双眼睛,分别盛着违背道德的炽烈yin邪,爱莫能助的怜悯同情,避之不及的嫌弃,以及评判榨取价值后的满意。

    那一双双手,带来或粗鲁或轻柔的抚触,有亵玩,有欺凌,有时候也毫无意义。

    那些手和眼睛聚集在他身边,越聚越多,黑压压得把本就不多的光明全部遮住了。他对它们渐渐感到愤怒,感到厌恶,开始用冷而锐利眼神逼视着周围,高高举起棍棒挥向那黑浊的影,要为自己挥出一条清净的道路:“走开,都走开,不要碰我!不准碰我!”

    黑影随着他接连不断挥舞棍棒而四散逃逸,最终只剩一个,却怎么赶也赶不走,反而越揍越白,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带着一点点除黑白以外色彩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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