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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靖看小孩这么容易上套,笑弯了腰,然后他伸手摸了摸瑾石的脑袋:“好,没事,讨厌就讨厌吧,我不告诉允儿你讨厌他。” 不,瑾石在心里默默说道,我已经告诉二皇子我讨厌他了。 然后徐靖稍稍收敛了笑,又问道:“那大皇子呢?你喜欢大皇子吗?” 瑾石摇了摇头。 徐靖挑眉:“也不喜欢?” 瑾石皱着小眉头:“不是,我跟他不熟……” 所以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 徐靖放下心,他还以为他这俩儿子都不招这小家伙喜欢呢,那他可得质疑下他这俩儿子帝王之术怎么学的。 “瑾石呀,”徐靖问道,“你不喜欢二皇子,也跟大皇子不熟,那以后你当了绘阵师,入朝为官,总得选一个效忠的吧?” 瑾石不解道:“谁当皇帝我效忠谁啊,他们这连太子还都没定下来谁当呢,我现在怎么知道应该效忠谁?” 这话深得徐靖的心,但他还没开口表扬,就听瑾石又说道:“而且,我也不要什么入朝为官,我将来是要云游天下的!” 这话说出来,屋内里安静了一瞬。 徐靖的笑容收敛了许多,他缓缓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你不入朝为官,怎么能效忠帝王呢?” 瑾石眨了眨眼:“那难道那些边陲小城的县令官吏,不是效忠陛下效忠大沐吗?” “哦?” “我和师父走过很多的地方,”瑾石说道,“包括和北国交界的边境线,见过那里的守卫,见过边陲的百姓,每个人都在努力地尽着自己小小的职责,我觉得他们做好自己的事,就是在效忠陛下,效忠大沐。效忠不一定非得在朝堂,非得在这京城,我和师父走遍天下,可以为无人看顾的阵法修补,可以找到朝廷没有发现的阵法漏洞,也可以抓住机缘绘制出新的阵法流传于世,我认为这些都是效忠,而这种效忠不会指定效忠的是哪位皇子,因为它最终得益的,会是大沐和大沐的百姓,而大沐百姓安居乐业,不就是陛下您所乐见的吗?” 徐靖看着面前的少年说出这样的一段话,他内心无比震惊,不禁问道:“这是元初教你说的吗?” “不,”瑾石摇头,“元……我师父教给我的是,我能安稳地随着他云游的这几年,全都得益于大沐的强大和稳定,如果是十多年前那种战乱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无法在乱世中独善其身。所以我就想,阵法可以伤人也可以救人,如果有人想要用阵法破坏这一切,那我就要用阵法去保护这来之不易的稳定,没办法……”他不好意思地皱皱鼻子,“因为我只会绘阵。” 徐靖闻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的面色复杂,带着几分欣慰和几分难过。 “元初已经向我递了辞呈,”徐靖缓缓说道,“现下已经是初冬了,等过了年,二月二之后,你便随你师父去吧。” 瑾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跳到了这个话题,他有些茫然,又有些欣喜,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可以离开京城,离开这乱七八糟争斗的地方了? 他刚要谢恩,就听徐靖又说:“但是在这之前,到除夕的这段时间,你就在这里住下吧,朕会着人告知元初的。” 瑾石蒙了,怎么自己突然就被扣在了这里? 徐靖看出来小孩脸上的不情愿,忍不住笑了下,像元初那样伸手点了点他的小脑袋:“在这好好学学怎么画吉祥如意阵,等着除夕你可是要登台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 “可是,”瑾石有些不解,“去年梁方他也没在除夕一个月之前就入宫啊?” 他记得很清楚,梁方和自己是除夕前半个月入的宫,之所以记得这么清,实在是那背东西的日子对他来说简直度日如年。 徐靖坦然道:“因为人家是前年就绘过这阵了,当然可以晚一些来。” 这理由很光明正大。 但前提是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没有天天拉着瑾石陪用御膳。 瑾石不知道明明去年自己也入宫过,为什么今年就要天天陪着皇帝吃饭,皇帝吃饭讲究多规矩多,还找来嬷嬷按照皇子的标准帮他板正餐桌礼仪,一桌子山珍海味吃得他索然无味。 一直到半个月后,各地上供使臣到来得多了,徐靖忙起来才放过他。 而瑾石,也终于见到了今年来给自己伴舞诵吉祥如意辞的人。 “梁方?!” 瑾石惊喜地扑过去抱住小伙伴,却觉得手下的触感不太对。 已经是深冬时节,梁方身上的衣服有些厚,但瑾石这么一抱,却感受到梁方厚重的衣服下消瘦体型。 瑾石有些担忧地摸了摸他的手,果然不是错觉。 “你怎么这么瘦了?” 不是在家好好养着吗?怎么越养越瘦了? 梁方无所谓地笑笑:“养的是伤又不是膘,当然会瘦。” 然后他戳了戳瑾石被皇帝喂得有些圆润的脸颊:“吉祥如意阵会画了嘛?要不要我教你?” 瑾石“嘁”了一声:“我早就学会了” 然后他幸灾乐祸道:“倒是你,要背吉祥如意辞了吧?” 在他看来,背那些文绉绉的辞可比学阵难多了。 但显然梁方是不用在这方面cao心的孩子,他拿到辞看了两眼,就能声情并茂地顺下来,这过目不忘的能力让瑾石着实羡慕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