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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做的,对吗?”瑾石哑着嗓子。 他终于明白徐允那句“今年他不会参加”是什么意思。 梁方的手折了,折在了雏鹰冬战的前一天,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三日的雏鹰冬战他自然是无法参加了。 而现在的情况却是最乐观的伤亡情况,对于一个还不到七岁的小孩来说,马车受惊导、轿子倾覆,人从轿子里滚落出来,一个不小心被惊马踩死都有可能。 “你在怀疑我?”徐允的脸色阴沉,他倏地站起身,将桌子掀翻,“原来这半年,你一直在跟我虚与委蛇!枉我还把你当心腹培养!你这喂不熟的白眼狼!” 瑾石也怒了,他也站起身,虽然身高不够,但他抬着下巴瞪着眼睛,带着哭腔喊道:“谁愿意当你的心腹!你先是嘲笑我,又抢走了我最喜欢的金丝雪玉笔!现在还害了我的朋友!我最讨厌你了!” 徐允的手攥成拳,眼睛扫到准备进屋打扫的小太监,想起现在在静书苑,并不是他的寝宫,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甩袖而出。 等他出门后,瑾石的眼泪才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进来打扫的小太监有些不知所措:“小公子……奴婢……” “麻烦公公晚些时候来,”瑾石边哽咽边吃力地扶起被徐允推到的桌子,把纸和书重新摆上,“我抄完书就走。” 小太监上前帮他整理,看到地上碎掉的砚台,躬身捡起:“奴婢再去给公子……” “不用了,”瑾石吸了吸鼻子,他伸手拿过了梁方桌子上的砚台,“我得赶紧写,写完出宫去。” 等瑾石抄完三遍《劝学》后,已经是下午了,他把抄好的纸放在太傅的案台上,用镇尺压好,便往学阵的地方去,宋成园已经等在了那里。 宋成园看到瑾石的眼圈红红的,宫里没有秘密,上午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他耳朵里。 “今天不想学阵了,”瑾石看向宋成园,“先生能带我出宫找梁方吗?” 宋成园欲言又止:“瑾石……” 瑾石有些失望:“是不行吗?那,那我们下午快点学,学完了再去找他好吗?” 宋成园看着瑾石失落的表情,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走吧。” 路上,宋成园给瑾石讲了梁方受伤的经过,那刻在马掌和马车车轮上的迅捷阵法出了问题,导致马受惊冲撞了梁方的轿子,险些酿成大祸。 “万幸,小公子只是胳膊骨头伤到了。”宋成园说道。 “但是明天雏鹰冬战他就无法参加了。”瑾石低声说道。 宋成园看瑾石的反应和上午听到的传闻,眼里透出不安,他勉强笑了下:“没事,别多想,后面还有好几年呢。” 瑾石抬起头:“那辆马车呢?那辆马车是哪里的?” 宋成园有些艰难地说道:“是国师府从外采买回来的马车。” 瑾石睁大了眼睛,国师府的马车? 难道,他真的冤枉了徐允? “是国师府回来的马车,但是,那上面的阵法被人做了手脚。” 梁方在榻上,背后靠着软垫,他的右手被木板固定住,左手手腕有些肿,平时总是白白净净的小脸带了些伤痕。 瑾石有些心疼,想碰又不敢碰:“查出来是谁了吗?” 梁方摇了摇头,然后他无奈笑道:“查出来也没用,就和上次那个阵法一样,最后也一定是泥牛入海,没用下文了。” 瑾石不解:“上次的阵法?” “就是咱俩第一次见面,你指出错误的那个阵法。”梁方说道。 瑾石想起来了:“那个传讯阵法?” “那是单向传音阵法,”梁方叹了一口气,“阵法一旦完成,那么阵法所在的地方,这里的每个动静都会传到阵法的另一端。” 这阵法居然有另一端?! 瑾石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一个简单的传讯用的阵法!如果说这阵法当初没被他发现,那么…… “其实这种东西,在家里发现过很多个,我们家大部分都是主斗阵的,对这种阵法其实不太敏感,而且,就算查出来也没什么办法,”梁方苦笑,“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因为你只知道这阵大概是出自哪里,却不知道,是谁让放到我家的。” 会这种阵法,擅长这种阵法的…… 绘阵司南衙。 而把这种东西偷偷放到重臣家里,谁也拿不准到底是不是皇帝的意思,只好装作不知道,偷偷处理了便是。 但如果是二皇子那边的人呢? 或许皇帝有下过这种监视命令,但如果是二皇子或者右使府想要借此由头布下自己的消息窃取网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们把手脚做在了马车上,”梁方看着自己的手,“或许并不是冲着我来的,只是我恰巧赶上……” 瑾石伸手,轻轻碰了碰梁方的左手。 “抱歉,”梁方轻声说道,“今年生日,不能给你绘吉祥如意阵了。” 瑾石浑身一震,他努力露出一个笑,伴着两个浅浅的梨涡,伸手挠了挠梁方的左手手心:“今年我来绘阵,你来跳舞!” 一直到了傍晚,瑾石才从国师府离开。 宋成园送他出了国师府的门口,在瑾石对他行礼拜别的时候,把他叫住。 “瑾石,你相信梁方说的话吗?” 瑾石眨了眨眼,他不明白宋成园为什么会这么问,但他还是点点头:“相信呀,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相信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