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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榜是件非常耗人的事情,特别是在裴绍和白子慕都不认识其中绝大部分人的时候。他们两个完全没有情绪起伏,只是看着一个又一个人名被写下来,听着旁边的人有的哭有的笑,心思都飘到了别处。 裴绍和白子慕挨着坐,附近人多,两人不好做太大的小动作,只是将手臂靠在一起,发现没人注意,才将小拇指勾住。 “于兄果然中了,可惜我们几个今年是没有机会了,只能回乡苦读,等下次恩科时再来。”果真如同他们之前所说,于轩中了。这皇榜乃是从后往前写的,其他几人自认不如于轩,当然也就不再期待。 裴绍看着四周的人正在出神,突然看到徐宥平那边爆发出一阵笑声,一群人都围着徐宥平祝贺他,但是刚才明明没有念到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出现后,林聪的名字也被念了出来,写在了皇榜上。 白子慕勾住裴绍的手之后就不动了,这会儿没看徐宥平那边,倒是正在往一个角落处看,那边紧紧关着窗户,不知道是谁在里面,但估计也是考生。 “怎么了?”裴绍低头轻声与他耳语。 “林聪在里面。”白子慕说道,窗户当然阻碍不了他。刚才林聪的名字被念出来时,他看到林聪从那边露出了半张脸,随后便将窗子关上了。林聪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裴绍都没有注意,反而是白子慕不知道为什么,对他格外关注。 “他在里面干什么?”裴绍疑惑,同为考生,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他未曾怀疑林聪是在做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东西,还以为他是趁机出来和喜欢的人偷偷幽会,没准儿对方真是个男的? “回去和你说。”白子慕没法在这里和裴绍展示他发现了什么,就用手指挠挠裴绍的手心,裴绍转过头微笑,没过太久,就已经写到了前三名。 这三位的名字他都是知道的,看其文章文采也确实出众,论述得也很有见识,如果表现得好,将来肯定要重点提拔他们。而且这几人年纪都不算大,长得也不错,放在朝中就算是吵架也好看一些。 朝中确实需要一些新面孔了。 看完了张榜,几人都忙着给林轩庆祝,无心再留,因而大家互相道别。裴绍实在是不想回到皇宫去,正好前几天他将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今日便轻松一些,便跟着白子慕一起坐车回到了国师府。 冬日的时候,国师府都是花团锦簇,如今到了春天,自然更是草木青翠,流水潺潺。往日间裴绍来不是奔着卧室就是书房,今天好不容易白天来的,看到这般景致,就不想到屋子里了。 “咱们去船上坐坐吧。”裴绍道,船不是真船,不过做成了船的样子,固定在岸边,一边飘在湖上,走上去也不会有丝毫的摇晃之感。白子慕早在船上坐过好多回,为此还特意自己出门试了试坐大船是什么感觉,这会儿听裴绍这样说,马上就和他到了船上。 船上有固定的石桌石凳,裴绍给白子慕擦擦,才让他坐下来。 “我都不想回皇宫了,国师府比宫里的花园还好看些。最重要的是,国师府有国师,皇宫没有皇后,没意思。” “要不然就直接成亲好了,有我在,他们还能拦着不成?”白子慕就是不懂为什么裴绍总是有这么多的顾忌。 “我也想,他们当然拦不住你。咱们可以一时意气成亲,但是他们会辞官,自杀,甚至直接在大殿上面撞柱子。忠臣有好的一面,他们不会背叛我,可是一旦我做了什么逾矩的事情,他们便会想方设法地阻止,假如我仍旧坚持,便只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裴绍实在是太了解他们了,“到时我遗臭万年,他们名留青史。” “你能拦得住他们一时,又怎么能堵得住悠悠众口?想要做个好皇帝,必须要事事都做周全,而想要成为昏君,只要一件事做不好就够了。” “皇帝的婚事,大多数也都是为了平衡各方,真正喜欢的,未必最后就有好结果。” “那就别做皇帝好了,你天天这么忙,不也还是这样。”白子慕语气冲了一些,看起来有点生气了。裴绍知道他就是为了自己才气,国师本身没什么烦恼在,他心里酸酸的,又有些甜蜜,有人心疼的滋味儿真好。 “子慕,别气。”裴绍安抚他,又开始转移国师的注意力,“你说刚才看到了什么要和我说来的?” 白子慕一听就知道他故意岔开话题,哼了一声,还是说了。 “和林聪见面的那个人我没见过,他们具体说了什么我没听。”白子慕说道,语气仍旧有点凶,他将那个人的样子变幻出来。裴绍本来想着这要是见到了林聪的姘头,正好可以找机会笑话他,可是当那个人的脸出现后,裴绍笑不出来了。 “薛初……” “你认识?”白子慕问裴绍。 “他是我最小的舅舅,与母后并非同母,他年纪和林聪差不多,难道他和林聪在一起了?”裴绍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小舅和林聪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他这个小舅确实长得不赖,也未曾婚配,一直都在家中读书。他今年来参加科举也不让人惊讶,今年薛家有不少人都参加了,他们当时听到了好几个姓薛的名字。但是,据裴绍了解,他和林聪可以说是毫无交集,为何会混到一块儿?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互相喜欢。”白子慕回忆着他所看到的,那二人没有肢体接触,看向对方的目光也都很平静,不像是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