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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文絮璁的小院时,路上的脚步还是焦急的,但他踏进文絮璁的房里时,文絮璁已经醒了,面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屋子里只有盏茶守着,院里的小炉子上熬着药。 文絮璁看见他,如同往常一般,看不出情绪,不说疼,也不埋怨,文絮璁平静的让文程玉对文华的话心生怀疑,这样看起来像是人事不省,右手废掉的人吗! 他没能在文絮璁疏离有礼的语气下待很久,文絮璁说了无碍,他看着也像无碍,嘱咐了几句,他便走了。 文程玉缓了缓,看着文絮璁的眉眼,放低了声调的温和:“你娘她也不是故意如此,当然她也不知你手臂有伤,你在床上躺了几日,她在房内也伤心了几日,璁儿,你……” “我不怪夫人。”收回眼,文絮璁把目光落在书面上,他一如既往的都是这个回答,但他确实也是不怪的。 甚好,文絮璁发现如今他心里竟是一丝起伏也没有,小公子觉得这样,甚好。 “父亲,您今日来,还有它事?”屋里静了片刻,父子二人沉默的对峙,文絮璁问,他不相信事物繁忙的丞相大人今日只是心血来潮,想来关心他的伤势。 文程玉愣了愣,他自然不是单单关心文絮璁的身体,但这个时刻似乎有有些…… “父亲,真的没事吗。” “是有一桩事,天气近几日回暖,皇上听说郊外的景色很是不错,就想着召集百官去钟翠山打猎。” 打猎!盏茶猛的抬起头,少爷那手,拉得动弓吗! “要我去吗?”文絮璁神色自若,未见不虞。 “你若是想去看看,见识一番,自然是好的。” 文絮璁点头:“我会去的。” 文程玉松了一口气,心里又好像提起来什么东西,他站在那,文絮璁又把目光移到书案上,外面鸟雀叫了几声,文程玉向窗外看,他不知道在这地方还能听见鸟叫。 但窗外疏枝淡淡,他看不清树上鸟儿的身影。 “那你好好休息,爹先走了。” 文絮璁站起来,微微躬身:“父亲慢走。” “公子,”瞧着文程玉那一行人走出院门,盏茶立即栓上门,冲到文絮璁书桌前:“你真要去打猎啊!大夫说你的伤得静养,不适合奔波。” 文絮璁看着书,心平气和的翻了一页:“我不打猎。” “那那些世家公子有的也不是好东西!”盏茶可懂这些人,仗着自己有个好家世便不得了了,耀武扬威,要是那些人非逼着公子拉弓搭箭射猎物,不然还嘲笑公子又该如何。 “盏茶,”文絮璁敲了敲杯沿,提醒道:“没茶了。” “哦!”盏茶憋屈的抱着茶壶,添水去了。 盏茶走了,书房里又剩下文絮璁一人,他看着书,硬是在脑海里挤进几个书上的字,手却不由自主的拿起了架上的狼毫。 他提笔,在铺好的宣纸上笔尖游离,心里颤巍巍的,笔下的字却朗如春风。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文絮璁瞧着,眼角眉梢都带了点少见的柔和,但他眉目一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想把那行诗划掉,但笔尖顿在字上,文絮璁提的手臂开始酸麻,也没舍得划去。 第21章 这几日京都的天气着实不错,河岸柳枝轻拂,满城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过日子,这样的时节,山里更是郁郁葱葱,青翠可人的一片好景致。 静看是杏粉桃红梨花白,远处还有连绵不断的群山,就连拂过脸颊的风都要让人快活几分。 圣上和文武百官狩猎,皇上带着皇子,百官带着自家的公子,浩浩荡荡的一大批人,鸟雀吱呀着振翅飞走,树梢晃动,钟翠山瞬间喧嚣起来。 下人们忙着搭遮阴的棚子,文絮璁下了马车,站在文相身后,眼角瞥到不远处有个身影。 文絮璁抬头。 杜行清靠在树上,穿着天青色的袍子,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扯来的树枝丫,正看向这边。 他看见文絮璁抬头,二人对视一眼,文絮璁似乎看见杜行清嘴角勾了勾,但杜行清没说话,转身悠悠荡到王府搭的棚子前坐下,看模样十足的惬意。 文絮璁收回眼,身旁下人手脚麻利的放好桌椅,盏茶喊他:“公子站太阳下做什么,快来喝茶。” “璁儿,”文程玉换好一身骑装,身形利落,牵着马朝他走过来:“皇上要去山里,我得跟着,你在这歇歇,可以去周围看看,这附近有野兽,你不可走的太远。” 文絮璁接过盏茶放到身前的茶水,递给文程玉:“我知道,父亲也要小心。” “好。”文程玉接了,将其饮下:“我走了。” “嗯。”文絮璁点头,看着文程玉翻身上马,扯紧缰绳跟上那抹明黄的队伍。 “公子!”盏茶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文絮璁后面,用手盖在眉毛上挡太阳,顺着文絮璁的目光往远处望:“不热吗?你老是往平阳王府那边瞧什么!” 盏茶很纳闷呐,他以为公子是看着丞相离开的方向,站在文絮璁身后他才发现,这个视线对过去的是平阳王那边啊! 如果有多话被主子打死的书童,盏茶一定是第一个。 文絮璁看他一眼,把盏茶看的低头老实后,转身朝人少幽静的小路上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