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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瑞见他喝完药,眼神又柔和一分,随即递给他两个蜜饯,“我听小仲说,你今日闷闷不乐,可是哪里不顺心?不妨说予为兄。” “两日后彩灯节,我想去街上看一看。”凌犀抬头,眼含期待,任谁看了也难以说出一个不字。 沈瑞自然也说不出,可他又忧虑凌犀的身体,始终不肯点头。 凌犀看出他在犹豫,趁机道,“前两日郎中还说我身体大好,应该多出去走走。” “这……” 凌犀抓住他的衣袖,乘胜追击,“我保证绝不着凉,也不会走丢。” 沈瑞张张嘴,话到嘴边换了样子,“多披个斗篷,过节街市上人多,跟紧我,别乱跑。” 凌犀一听成了,笑的双眼弯弯,“谢谢大哥。” 扬州的彩灯节是春季中最热闹的日子,尤其到了晚间,十里长街上到处都是流灯溢彩,两旁铺肆大门敞开,叫卖声此起彼伏。 沈府两位公子出门是大阵仗,身后不仅跟着小厮,还有一行护卫随同,单是排场就引得不少行人侧目。 凌犀与沈瑞并肩而行,一身杏色广袖长袍,包裹在月白斗篷之中,宛如月宫的小神仙跑下凡尘。三年来,他头一次走在扬州长街上,还是如此热闹的场面,忍不住左顾右盼,早已应接不暇。 沈瑞扫一眼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把抓紧凌犀的手腕,以免被冲散了。 “公子,您看,那边的灯好漂亮。” 凌犀顺着方向张望,果然看见一盏冰蓝着色的琉璃灯,灯屏上映有一双蟠龙,在众多红火的彩灯映衬下透着股静谧飘渺。 “是好看。” “去替小公子把灯买下来。” 沈瑞吩咐底下人去买灯,凌犀见着琉璃灯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到已经提在自己手上。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凌犀盯着手上的灯,愈发喜欢。 沈瑞瞧他一眼,笑道,“拿着累不累?累了让他们提着。” 凌犀回神,小声嘀咕,“我哪有这般娇弱。” 前边的拐口被人群堵住,凌犀偏头张望,偶尔看见剑光闪过。 “公子,是在表演舞剑。” 提到剑,凌犀立马被勾起心思,不管是精深的剑术,还是单纯的舞花剑,他都喜欢看,像书生之于墨宝,完全出自本能。 护卫们上前打开路,好让凌犀瞧的更清楚。 沈瑞陪着他看了一会儿表演,突然有人挤开人群朝这边靠过来。 “沈公子,幸会幸会,没想到在这看见您,我还想明日登门拜访了。” 沈瑞打量来人,“原来是于老爷。” 于老爷笑着寒暄几句,“我在后边酒楼开了雅间,沈公子不妨借一步说话,咱谈谈之前说的生意。” 沈瑞转头看向凌犀,见人盯着台子上,看的津津有味,没有扰他。 “你们几个,看好小公子,别把人挤着了,我去去就回。” 沈瑞一个护卫都没带,全都留下来保护凌犀。台上由一人舞剑,变成了双人,虽然未施内力,但剑花挽的漂亮,引来一阵阵叫好。 凌犀于人群中感受周遭喧闹,望着台上,瞧入了神。 “公子,您快到这边来,这人少一点。” 小仲的声音忽近忽远,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舞剑的台子旁边有个喷火表演,不知怎的突然扬起冲天火光,烧着了卖艺人的衣服,吓得一群人滋哇乱叫的往另一边跑。浓烟瞬间弥漫开来,人们躲闪间挤来挤去,连凌犀的斗篷都给挤掉了。 “公子!” 凌犀握紧琉璃灯,转头去找人,却发现一眼望去全是人。头,又由浓烟扰乱视线,根本分不清沈府的人在哪。几番混乱过后,他被挤到人群之外,依旧没看见沈府的人。 凌犀倒退两步,不巧与人撞上,随即转过身道,“对不住。” 被撞的男子刚要发作,看见凌犀时,那些粗鄙之语一概说不出口了,反而笑呵呵的摆手,“不妨事不妨事,公子您一个人出来的?” 凌犀见他上下打量自己,那眼神仿佛看见待宰的肥羊,下意识就要走。岂料那男子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粘上,不仅拦住去路,还招呼一帮男子出来,将他连推带拽的让进了阁楼。 阁楼中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到处都飘着丝竹管弦之声。堂上坐的人们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凌犀被他们一路带到雅间,二话不说,酒菜便端上了桌。 难不成他是遇上强买强卖了? “大哥还在等我回去,改日再来照顾生意。” 凌犀才有起身的动作,就被男子们按了回去。打刚才他就觉得不适,想想应该是被这些人身上的脂粉味儿熏到的。他打量男子们的衣着,才发现他们大都穿着明艳的薄纱,脸上施了粉黛,眼波流转时总透着那么一点媚意。 难道是他太久没出来行走,招呼客人的小二都换成这副打扮了? 男人眼疾手快,见凌犀宝贝这盏灯,抢过来放在一旁。如此不谙世事的富家公子,定能诈出不少银两。喝了这的酒,吃了这的菜,还赏了这的人,哪能一两银子不付就让走。即便随身没带着,总会有家里来找人。 “来者即是客,哪有让客人沾沾地儿就走的道理?”只见他冲那些年轻男子使个眼色,男子们便像没有骨头似的往凌犀身上贴。 “公子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