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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神激荡,神魂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但他很快想起,为了防止喻景神君逃跑,他特意选了一个周遭魔瘴最浓的日子。景瑜出去了这么久,说不准已经出了事! 男人狠狠一拳擂在山石上,肌肤被阵法灼伤,伤口混上泥土,唤回了他的神志。陆北津咬紧牙关,将阵法之中被精炼完的魂丝收回,飞身出了云隐峰。 该死,这些魂丝不能收回,以他此时的状态,未必护得住景瑜…… 景瑜在魔瘴之内迷了路。 到了魔界他才发现,从前在天道的管控下,修真界究竟少受了多少疮痍。 在仙门的领域,魔瘴几乎不存。即使有,也只是一些能入体的气息。乱葬岗的魔瘴已经让凡人痛不欲生,可此处的魔瘴,竟然已经凝成实体。又因为没有约束,故而七扭八歪,景瑜方才被一个巨大扭曲的怪物吞入口中,却从它的附肢缝隙里逃了出来。 长着液态rou瘤的藤蔓从土地里冒出,湿哒哒地追上他,甩着魔气的粘液。沾上一点便是化骨剧毒。 按照陆北津给的地图,这里是靠近古魔深渊的阎王峪,极度危险,连魔修们都不敢迈入。 真不知道陆北津是怎么在如此凶险的地方,建出来一个翻版无念峰的。 景瑜遇到了几个同样被困在魔瘴里的魔修。 陆北津给的地图里没有详细描绘魔瘴中的情况,景瑜便伪装成同样误入的魔修,与那几人同行。 他换了一身黑衣,宽大的兜帽遮着脸,让人看不清面容。那几人没有一个人开口问他的身份,却都暗中盯着他。 倒是眼尖。景瑜轻笑一声。此时,一个少年因体力不支而被魔藤缠上,眼看就要血溅三尺,剩下的人却都冷眼看着,任由他哭求救命也无动于衷。 景瑜微微皱眉,飞身回去,在毫厘之间,将那人抓了出来。手中刀刃微动,削掉了他身上被腐蚀的部分。 有人啧了一声:“多事。拿他喂魔物,我们还能多活一会。” 景瑜没理他,只看了一眼那个捂着伤口叫唤的人,而后转身离去。 魔界的人他一个也不喜欢,救人只是顺手,主要还是适当地展露一些实力,让那些人不敢轻易对他动手。 天空之中一轮明月如勾,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而后逐渐被黑夜蚕食。 “得赶紧……等云雾再次遮住月亮,就走不出去了。”方才被景瑜施救的人,在他附近嘟囔了一句,“西北或许有生路。” 景瑜望了一眼西北方,那里魔气压抑,正是魔物的中心。 别的人歇够了脚,已经准备动身,朝向却是往南。 景瑜冷声问:“南方能出去?” “自然能!我们兄弟几个来过阎王峪多少回,都是从南边出去的!”他们露出手腕上的红月印迹,“这印迹就是出过阎王峪的明证,你修为高,应当能感觉出来。” 那印迹确实与这诡异的魔瘴散发着共鸣。 景瑜轻应了一声,正要往前走,却被那人拉住。他微微偏头,少年竟带着点乞求地朝他摇头。 景瑜淡淡道:“我先随他去西北看一眼。” 众人皆沉默不语,脸色难看,气氛极为诡异。在景瑜转过身的那一刹那,身后的几人突然发难,数道猛烈的攻击霎时间袭上了他的后心—— 但景瑜却好像凭空消失了。 再出现时,青年已经漫步到了几人的身后。 魔修们出了一身冷汗,僵硬地想要转过头,却发现自己高高离地而起。很快,他们看见了自己仍然伫立在地的、没有头的身子。 “其实我还挺喜欢打架的……可惜没有人信。”景瑜收了招式,任由那几人的尸首喂了魔藤。 陆北津从来都把他当个小猫小狗养,云榕对他又保护得太过,成了神君后更是担心一举一动都会影响修真界……景瑜轻轻叹了口气。 青年的声音清丽如同铃铛,在少年耳中,却好像是雄狮的低吼。他忍不住腿软,颤声地将一切和盘托出:“他们是专门在阎王峪狩猎的人。阎王峪只有一条出路,确实在南方。每次出去都需要献祭一个人,但是献祭后其他的人会得到这个印迹……” 他顿了顿:“会修为大涨。” 景瑜嗯了一声:“你也是狩猎的人?” “是、是……我叫思归。我出生在魔界,母亲是凡人,被魔修掳进魔界,那魔修糟蹋了她之后就走了。她抚养我长大,不知吃了多少苦。她得了病,我只能到阎王峪来试试能不能拿到印迹。有印迹的人,在外面身份会很高……”他说完后,才想起来阎王峪中应当只有魔修,赶忙道:“我不是说魔修不好,你……谢谢你方才救我。” 景瑜微微皱眉:“魔界之内也有凡人?” “对,他们常常会掳走凡人,供魔修取乐,就连仙门修士也有。”说到此处,思归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对,对了,我刚才说西北处有出口不是骗你,我见过有人独自在那里消失。他修为很高,应该是出去了吧……” 景瑜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压抑,魔界的情况比他预想得还要糟糕。他还有很多话想问,但此时显然不是时候。 月光只剩一线,在月亮完全被遮住时,整个阎王峪都会疯魔。 唯一的出路,便只有试试思归所说的西北方。只是……景瑜苦笑了一声:“我便是从西北方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