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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证

    老人把rou扔到那个铁片片上,颤颤巍巍站起来,看着小女孩,眼中亮闪闪的。

    “丫头,是你吗?”

    一女孩一下子飞扑过去,抱着老人的腿大哭起来。

    大头很感性,最见不得这种生死重逢的场面,不过不一会儿注意力就被一旁烤熟的rou吸引,那股子诱人的rou香味勾的他肚子里的馋虫来回翻腾,仿佛在肚子里大闹天宫,他不停咽唾沫,到后来唾沫都快吞没了,他拿肩膀撞了撞一旁的之遥。

    “哎,你说他烤的是什么rou啊?怎么辣么香……”说着一脸陶醉地抬头,贪婪地闻着空气中弥漫的rou香。

    之遥喉头滚了滚,眼神迷离地盯着那块rou,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突然打了一个冷战,语气阴冷地说:“你看看这地儿,我合理怀疑是人rou……”

    这句话一出,大头登时没有食欲了,他眼神在烤rou周围转了转,发现地上堆满了各种食材,萝卜白菜青椒还有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rou,食材边放着一个小锅子,那个烤rou的铁片片应该是把饮料罐拆开展平了当作烤盘用,上面的rou烤得油脂滋滋作响,下面是一个小油灯。

    “想不到这老头竟然有这么多藏货……”大头看着不禁感叹。

    这头爷孙重逢,泪水如泉涌,那头大头迷上了食材,显得十分不庄重,之遥用胳膊肘戳了戳大头的肩膀,示意他收敛一点。

    大头咳了咳,看向一旁的宋浮尘,宋浮尘伤了腿,整个人有点蔫儿,他觉着站着太累,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爷孙团圆的场面,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心想着总算遇见一件好事。

    老头儿抹了抹眼泪,含混不清地呜咽道:“丫头,爷爷一直在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等到两人的情绪渐渐平复,老头儿像是才发现站在孙女身后不远的几个人,立马心生警惕。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的?”

    小女孩连忙拽了拽老头儿的裤腿:“爷爷,他们都是好人,就是他们救我出来的。”

    听了这话老人的眼中立刻露出感激的神色,快步走到大头他们的面前,腿往下一弯就要给几个人下跪。

    “几位大恩人,受我老头子一拜!”

    大头和之遥都吓了一跳,哪有晚辈受长辈拜的道理,赶忙上前搀扶住老头儿。

    “老人家你赶紧起来,都是举手之劳,您这大拜我们可受不起!”

    说着手上就暗暗用劲想把老头给拽起来,老头儿不听劝阻,非弯着膝盖往下跪,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不至于不至于,老人家……”

    大头和之遥轮番劝说,老头儿才作罢。

    大头好奇地探问:“大爷,您是怎么会在这里的?”

    老头低头叹了一口气:“为了找我孙女……”

    说着轻轻拍了拍女孩儿的后背。

    “你们进到这里应该饿坏了吧……”老头儿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来。

    他蹲下来用刀将那块rou分割成了好几块,端着铁片片放到他们面前。

    “吃吧!”

    大头看了眼那被烤得焦香的rou,又看了看一旁的之遥,咽了咽口水,始终没有上手,小女孩见大人们都没吃也不敢吃。

    “吃啊,怎么不吃!”老人用粗壮的手指指了指rou。

    大头尴尬地笑笑:“不太敢吃……”

    老头儿一下子领悟过来,笑了笑:“小伙子,放心,这都是猪rou,还有那个是牛rou,都是我偷偷一点一点存下来的……”

    听到这话几个人像是几百年没吃过rou似的,立马伸手拈住rou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起来,可能是太饿了,大头从未感觉rou是如此美味过,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句:此rou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所有人都忘了宋浮尘行动不便,坐在稍远的够不着rou,就在大头向着最后一块rou伸手的时候,宋浮尘突然在他身后幽幽开口。

    “大头,那块rou上应该有我的名字吧!”

    大头一听这话暗骂自己被美味的rou迷昏了眼,怎么把道长给忘了,好在他脑子灵活呀,立马说:“道长,这rou就是拿给你的的,我看你不是够不到嘛!”

    说完用手拈着那块rou转身向后看去,只见宋浮尘已经张嘴等候多时。

    铁片片上的rou瞬间就没了,几个人显然都没吃够。

    “没事儿,这里还有,敞开吃敞开吃!”老人说着伸手去拿搁在一旁的食材。

    就在地下严寒的环境中,他们一边冷的发抖,一边大快朵颐地吃rou,老头儿一边烤rou,一边讲起了那些年爷孙俩的故事。

    两年前,老头儿在村口开了一个小杂货铺,没想到生意不错,每天人来人往的。

    他老伴儿死的早,只有一个儿子可是不成器,每天无所事事到处混,早早就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后来没办法,他带着儿子急匆匆上女方家提了亲,很潦草地办了一个婚礼,几个月后生下一个小孙女。

    他原本以为孙女的出生会稍稍改变儿子,结果发现这都是妄想,儿子仍然到处鬼混、死性不改,儿媳妇也好吃懒做,每天窝在家里看电视啥也不干,孩子也不带,全都扔给了老头儿。

    老头既要看店,又要看孩子,时常顾不上,有时候一不注意孩子就跑到了大马路上,非常危险,他跟儿子儿媳说了好几次,结果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倒反过来开始数落老头儿的不对,说隔壁谁谁谁家的老人看孩子怎么就能看好,你怎么就看不好?说来说去反正没有结果,老头儿后来索性不说了。

    日子一天天过,老头儿想着等孙女年龄大一点就好了,结果等到孙女上了学,有次放学了他因为店里有事儿延迟了一点时间,去接孙女的时候发现校门都关了,来的路上也没见到小孙女,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整条街他来来回回跑了好多趟,翻来覆去找了好多次,都没看到人,整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想着孩子是不是自己回去了,急忙给儿媳妇打电话,儿媳妇一听孩子不见了,在电话里就哭出了声,说是孩子根本回去。

    全家人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后来报了警,前几年视频监控没有全覆盖,乡下基本就是盲区,警察查来查去也没有消息。

    孩子不见了,一直负责接送照顾她的爷爷成了罪魁祸首,所有人都指责是因为爷爷疏于照看才导致小女孩走丢,儿子和儿媳都把内心的不满和怨恨发泄到了这个已经七十岁老人的身上。

    之后儿子和儿媳过不下去离了婚,儿子说是要去城里打工,就一去不回了,儿媳离婚不久又找了一个男人远嫁了出去。

    时间一点点过去,所有人都开始渐渐淡忘了这个小女孩,唯独老头儿一直无法释怀,他开始找遍了附近的村镇,又开始向远处的各省市寻找,找到荆水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群乞讨的小孩子,里面有个小姑娘像极了自己的小孙女,于是跟着这群孩子一直走,稀里糊涂不知怎么就到了地下。

    那时候地下烧火的厨子死了,没人做饭,领头的大虎子一时也找不到人,就问老头儿会不会做饭,他连忙点头说自己会,老头几十年都是自己生火做饭,厨艺还不错,煎炒烹炸样样都会,于是就靠着手艺活到现在。

    他刚来的时候,地下根本还没有这么多人,慢慢的,房间都开始一点点满起来,地下世界的人也分为三六九等,吃食也不一样,他每次借着送饭的名义,都会暗暗观察,想快点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孙女然后带她出去。

    不过地下世界管理的非常彻底,每间石室都有人把守,他根本进不去也看不见人,于是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观察久了,他对地下世界的结构了如指掌,这里的设计很诡异,庞大的地下建筑是环形的,有好几层,中心处是小头头的日常待着的地方,除了中心处是固定的,四周都是移动的石室,以一种rou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移动,整个建筑就像是一个慢慢转动的□□。

    听到最后一句,大头简直目瞪口呆,□□?这是咋做到的,他实在想不通:“所以,现在我们也在旋转吗?”

    老头儿摇了摇头:“这里是中心处的最底层,不会动的。”

    之遥一直静静地听着没说话,这会儿突然开口问到了重点:“大爷,你既然在这里面待了这么久,结构状况都搞清楚了,那你知道逃出去的方法吗?”

    “本来是逃不出去,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地方可以出去,想着以后找到孙女带她出去……”

    一听这话,几个人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亮闪闪的直放光。

    “那个地方在哪里?”

    老头儿顿了顿接着说:“在这下面只有两种人可以出去,一种是死心塌地待在下面的,还有一种是不回来会死的更惨的,他们出去的口子……”

    正说到重要处,老头儿仰头看向半空,神色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他们顺着老头儿的视线望过去,啥也没看见啥也没听到。

    “不好,我在下面待太久了,上面有人找我,你们先在这里待着,等我回来再商量出去的事……”

    说完,就站起来走到一旁,伸手推了推石壁,原本看起来并无什么问题的石壁突然现出一个小巧的洞口,老头儿头也不回就往洞里钻进去,等整个身子钻进去他又回身用之前那块契合洞口的石块堵住了洞口。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几个人冻的缩成一团,紧挨着一起,靠老头儿烤rou的那盏油灯取暖。

    大头和之遥只觉得屁股底下冷得像是冰锥子在扎,实在坐不住,起身跺脚四处查看了一翻,之遥本来就好奇心很重,一下子打燃了大头的打火机,举着光亮往深处走。

    宋浮尘坐在原地冲他们喊:“别走太远,小心有危险!”

    “知道了!”之遥虽然口里这么说,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火光打在四周高耸层叠的冰块中现出迷幻的光彩,一幅幅躯体像是一个个故事,凝固在过去的时光里。

    突然大头看到不远处的一块冰上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火光照耀的闪了一下。

    两个人慢慢靠近,那东西在离地面大概两米多高的位置上,大头攀附着冰块往上一看,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处。

    之遥看出了大头反应的异常,好奇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那是一张身份证,已经被凝固在了冰块里,身份证上的名字是三个字。

    陈白露!

    大头以为是自己看错,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多次,名字和下面的家庭住址都能对上,那应该没错了,就是自己好兄弟的女朋友,那个失踪的陈白露。

    “难道她也被冻在了这里?”心里这样想着,他的视线就往冰块中心处望了望。

    没有,冰块里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