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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比之前更浓郁的雾气, 吞没了来者的所有感官。 这里就是他的终点。 他的, 本体。 被雾气吞没的瞬间,那些久远的回忆重新鲜活起来。 · 祂是和这个世界一起诞生的古老神明。 诞生于原初之时,与星辰共存。 这个世界最初只是一团模糊不清的光晕,时间似乎不存在。 渐渐地,这个世界开始有了规则,有了反复创造又推倒的开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物一个个出现,由他们组成的事件也一点一点成型。 有时候曾经发生过的事件会被抹去,然后以一种更新的,更吸引人的方式重新出现,又或者被其他的事件替换。 时间不断向前推进。 祂模糊地知道这个世界似乎是被什么不知名的力量创造引导的。 更多的时候,祂只是在观察,一直看着世界的演变,从一片荒芜到生机勃勃。有时候祂会被创造世界的力量推动,参与到人类的故事中,有时候那些人只是顶着祂的名号开始各自的旅程。 到某个瞬间,创造了这个世界的力量不再继续cao控世界的变化。 这个世界仿佛从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被引导着成长为了可以独自冒险的成年人。世界有了更自由的变化,时间不断往前。 祂依旧在旁观这个世界。 人类总是有很多欲望和心愿。 作为最古老最原始的神,祂并不像后辈们那样,对回应人类的愿望和获得人类的信仰有着某种执念。 只是漫长的时光里,祂偶尔也会突然升起一些好奇,回应那些弥漫在虚无之中的愿望。 有的愿望本身很有趣,祂想要观察事情的后续发展,便会回应这个愿望。 有时候愿望很无聊,但许愿的人总能用不同的办法取悦祂,因此他们的愿望也达成了。 不过更多的时候,许愿者表现出来的丑陋和愚昧,往往令祂感到迷惑。 为什么这些愚蠢的蝼蚁会认为祂会对凡世间的珠宝和食物感兴趣?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幼崽、年轻美貌的同类、打败的敌人献祭给祂? 为什么明明想要的是财富和权力,却要对祂说各种冠冕堂皇的谎话? 为什么要制定一些祂根本没有制定过的规则? 为什么要以信仰祂的名义发动战争? 为什么许愿的时候有那么多废话? …… 神明没有人类的欲望,对吃人没有兴趣,不喜欢受人景仰和跪拜,也不喜欢看蝼蚁们自相残杀。所有的谎言和伪装在他面前脆弱的如同泡沫一样。 祂只是想看到有趣的愿望而已。 对于那些辜负了自己期待的羔羊,祂会给予他们一些小小的惩戒。就如同他们的谎言一样,祂让他们拥有一点点微小的希望,然后这些希望便会刺激不诚实的羔羊,让他们的欲望膨胀,最后吞噬自身。 有时候看人堕落也是一种乐趣。 不过祂还是更偏好那些有趣的愿望,如果许愿的是个有意思的人就更好了。 祂记得曾经有一个拥有真实之眼的女孩向自己祈愿,愿意用这双堪称命运馈赠的双眼,换取一个平平无奇的弱小绿洲。 这是不等价的交换。 幼小的孩子之所以无所畏惧,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过世界残酷。祂很好奇,女孩长大后会不会因此而后悔,便一直观察着她的人生。 祂看着女孩长成了少女,又从少女到青年,到中年,最后垂垂老矣,腐朽成了沙漠里的枯骨。 真实之眼的主人就算失去那双眼睛,也是睿智的化身。她指导族人,点拨迷惘的旅人,感化凶狠的匪徒,收获了无数人的敬意,同时也让更多人惋惜起她的眼睛来。 但她一直不曾后悔过。 甚至认为祂是一位仁慈慷慨的神,为祂撰写典籍,甚至毫无保留地分享了自己许愿的方法,虽然她能够获得神明的回应并不是因为那些仪式。 她留下的祭刃在之后的岁月里不停易主,为祂带来了不少有趣的愿望。 她创造的仪式大概是确实有用的,那些愚蠢贪婪而懦弱的人,不会选择如此痛苦而磨人的方式,通过这种仪式向他许愿的人有意思了许多。 某一天。 一个黑发少年来到了他的面前,手持祭刃,以古老的仪式呼唤祂。 少年自称墨移,说自己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正接受任务夺取祂所在世界的核心。 听起来像是疯话,但漫长的时光中,神听过的无聊话太多,哪怕是不着边际的疯言疯语也比长篇的歌颂有意思得多。 “继续说下去。” 墨移一身斑驳的血迹,跪在冰冷的石板祭台上,仰着头看向上方弥漫的幽绿雾气: “据我所知,主系统来自一本快穿小说,当世界规则完整后,作为世界支柱的它拥有了自由选择宿主的权利。” “但它并不甘愿只在自己的世界内活动。于是利用快穿世界的特性,将扮演者们投入其他的世界,篡改剧情,夺走世界核心,窃取其中的规则力量。” “被它汲取力量的世界会逐渐崩坏,其中的居民会成为新的扮演者,替它攻陷其他的世界。” 说到这里,少年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待神明的反应。 一缕雾气悄然来到少年身边,包裹住他因失血而显得苍白的脚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