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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江荇之不解其意。 随着她话落,漫池彼岸花朝两边分开,让出一条水路。 艳鬼背过身去,雪白的胳膊自花间拂过,细细打理着她的宝贝花簇。 分开的水路直通向远方的天阶。 钟酩率先抬步,叫上还在出神的江荇之,“走吧。” “嗯。” 江荇之应了一声跟上去,心里却还在想着:下次是哪一次?按照时间的先后,难道是一千年之后他砍鬼的那次? 但对自己来说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为什么现在出现了因果? 两人踏水而去,背影渐渐行远。 艳鬼拨弄着丝丝花瓣,往那头瞅了一眼。 终于走了,这对臭情侣,哼! 手中的彼岸花缀着水珠,水珠沿着细长的花瓣滑落池面,在空中映射出一幅幅斑驳的画面…… · 通向大殿的天阶自池水之中延伸而出。 江荇之踏上天阶,身旁传来钟酩的声音,“还走神?” “在思考人生。”他深沉。 “别思考了。”钟酩去拍他狗头,“反正也思考不出什么花样来。” “……” 江荇之愤然拍开他的手。 有了钟酩的打岔,江荇之暂且收敛了心神,将注意力放回眼前。 脚下的天阶层级递升,每一百零八阶为一道坎,近两千六百级台阶,最后一阶唯有大乘后期可以通过。 江荇之和钟酩都在大乘巅峰,一路聊着天就上去了。 到了殿前,两人停下脚步。 江荇之来过通天殿,老道地同钟酩传授经验,“殿门背后就是无相传承,踏入其中的一瞬会进入传承之地,荒野无垠,雷霆风雨……不过没关系,你我联手不在话下。” 钟酩耐心地听他叭叭,一副受用的模样。 江荇之叭叭完,缓了口气又道,“破了传承之障,就会见到殿中无相神像。那神像上藏着……藏着一道机缘,你不要去拿。” 他说,“可能是有问题的。” 钟酩看着他,低低“嗯”了一声。顿了顿忽然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它有问题的?” “什么?”这问题太突兀,江荇之都被问得思路一断。 毕竟正常人如果有疑问,也是问“你如何知道殿中有传承?”“为什么不能拿机缘?”,甚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有问题?”,都比这个无关紧要的疑问切中要害。 “算了,没什么。”钟酩又收回了提问。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何要脱口而出,潜意识里又是在等一个什么样的答复。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还能是什么时候?当然是机缘出错、导致江荇之渡劫失败的时候——总不能是刚见到这机缘就觉得它有问题了,不然没道理还要去拿它。 见江荇之还愣在自己刚刚的提问中,钟酩抬起剑柄往人脑袋上一敲,乓。 “诶!”江荇之一下捂住脑袋,瞪过来,“你……” 钟酩不自觉弯唇。 江荇之怔了怔。钟酩说,“还进不进去?” “喔。”江荇之又多看了他两眼,压下某些不该有的既视感。 ……替身文学,退散! 殿门被推开。 两人并肩跨入殿中的一瞬,眼前场景骤然变换。 果真如江荇之所说,四周是一片灰暗的荒郊野岭。枯石耸出地面,头顶是乌沉沉的天幕,隐隐透出几团电光,好似藏着雷鸣。 风大了起来。 江荇之外衫翻动,抬头看向天际,长剑入手,剑锋一震。噌! “柏慕,要来了。” “嗯。”煞气盘绕的古剑举了起来,钟酩胳膊比江荇之长一些,隐隐将人护在剑身之后。 两柄长剑一银一玄,剑锋齐平。 话落四野里狂风大作,卷起云幕碎石形成巨大的漩涡,裹携着撕裂虚空的气势,直直冲向旷野间的两人。 下一刻,两道身影同时飞身而起。 大乘巅峰的修为如长风破浪毫不避让地冲入旋风之中。 …… 风、雨、雷电、地动、潮汐。 传承之地中轮番变换着天地间能量最为浩大的几种天灾。 一剑霁雪破光,江荇之劈开当头打下的滔天巨浪。滔滔海浪消失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昏沉天幕之后忽隐忽现的亮光。 ——像是要落下惊雷。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一道银色的巨蟒穿云而来,将天穹撕成两半!惊雷的落点直冲向江荇之所在的位置。 恍惚之间,像极了他渡劫的那天。 江荇之正要迎上,心头莫名一绞!他下意识按住心口,“嗯……” 手像是失控般拿不住剑。哐当、庭雪落在了脚边,江荇之呼吸急促,钻心的绞痛如潮汐淹没了识海。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江荇之!”钟酩很快注意到他的异样。 巨大的惊雷瞬息就要落到眼前,钟酩身形一动挡在江荇之跟前,提剑迎上。剑意出鞘,在两方能量碰撞在一起的刹那,钟酩便意识到这惊雷气势之骇人,恐怕不比渡劫天雷弱上几分。 除非他尽全力使出太虚剑意,方可打回天雷。 他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江荇之,身体比大脑更快作出反应——几道符阵法器丢了出去,钟酩一个回身把人带入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