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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自己要亲手毁了玄墨箫,叶清衣的心便一抽一抽地疼。 “叶师兄,你又心软了。”杜仲打量着叶清衣的神色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叶师兄,动手吧。” 叶清衣攥着无心石的手颤了又颤,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正要念出玄墨箫的生辰八字施法,容莲轻轻推开了房门。 “师父,玄师弟来看望师父了,师父要见吗?” 叶清衣身子一抖,慌忙将无心石收了起来。 一屋子的灵光随着叶清衣的动作消失不见。 “玄墨箫?”他有些诧异地道。 他怎么就来的这么巧,仿佛知道他在施法对付他一样。 “是,师父。”容莲探着脑袋问,“师父,你要见玄师弟吗?” 叶清衣便看了眼杜仲,杜仲知道他犹豫了,微叹了口气,坐在了一旁。 叶清衣轻眨了几下眼睛,顺着自己的心意道:“让他进来吧。” 容莲退了出去,不一会,一身正红剑服的玄墨箫走了进来。 “师叔。”玄墨箫直冲叶清衣而去,走到叶清衣身边了才发现杜仲也在这里,便尴尬地补了句,“杜师叔好。” 杜仲冷漠地扫了玄墨箫两眼,低头喝茶去了。 玄墨箫不以为意,对着叶清衣欠了欠身:“师叔。”玄墨箫轻声地道,“弟子听闻师叔身子不适,特来看望,不知师叔这两日如何了,可有用得到弟子的地方。” 叶清衣盘膝坐在榻上,精神萎靡,面色苍白,他一瞬不瞬地盯着玄墨箫,有气无力道:“听你师父说,你这几日一直在璃花宫与各大门派之间奔波,极力寻找紫玉丹功,难为你百忙之中还惦记着我,你放心,师叔身子一向如此,没事的。” 玄墨箫直感觉叶清衣这段话化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嘴巴子甩在了自己脸上,他惦记叶清衣是真,在各大门派之间奔波也是真,他不会放弃叶清衣,也不会放弃复仇,他希望叶清衣再等等他,终有一天,他能坦然地告诉叶清衣一切,告诉叶清衣,他是多么的爱他! 显然虽然还不是时候,但玄墨箫相信,那一天马上就快来了。 “璃花宫的事,弟子已经忙得差不多了,这几日会在玉穹山上好好修炼,好好陪伴师父与师叔。”玄墨箫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了一瓶清露,“这是弟子前往幽凉谷时,积攒的昙花清露,幽凉谷的弟子说,此清露有养肺之效,弟子便取了些来,给师父试试。” 叶清衣望着玄墨箫手中的玉瓶一怔。 昙花一现一瞬间,取此花之露水有多难,可想而知,之前,杜仲也巴巴地跑到幽凉谷去接此清露,熬得头发都白了许多,不过也只弄回来了半瓶,叶清衣简直不敢想象,玄墨箫是如何在短短三日的功夫内,收集到整整一瓶的。 “昙花清露……”他伸手接过玉瓶,喃喃道,“这东西不好找,你受累了……” 玄墨箫仰着头对叶清衣一笑:“弟子不辛苦,为师叔,弟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清衣盯着玄墨箫满是真诚的澄澈双眸,紧紧皱住了眉头。 这孩子究竟哪一句话是真,那一句话是假。 他对自己这么好,到底想干什么? 叶清衣当真想开诚布公地与玄墨箫谈一谈,可他心中明白,即便他将一切点破,玄墨箫也不会对他说真话,就算玄墨箫肯说真话,他也未必能应付得了。 从始至终都被叶清衣用复杂目光盯着的玄墨箫隐隐觉得不妙。 他一回到玉穹山便立刻向容莲打听了叶清衣的近况,听闻叶清衣连日来都将自己关在倚兰轩中,谁也不见之后,几乎认定叶清衣是被柳无妨与苏梦泽之事所扰,慌忙来到倚兰轩看望。 他想告诉叶清衣,那两个不值得他如此劳心费神,更想告诉叶清衣,他很想他。 结果,他却看到杜仲陪在叶清衣身边,两个人显然在他进来之前谈论了些什么,并且,他们谈论的话题是将他排除在外的。 他察觉到了叶清衣与杜仲针对他的排斥之意,那感觉,真是要他心冷又心痛。 他为何就没想到,或许一直默默陪伴着叶清衣,为着叶清衣白了头发的杜仲,才是叶清衣最最亲近之人呢? 玄墨箫心口闷闷地疼,他怔怔望了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叶清衣片刻,有些窘迫地道:“看到师叔安泰无恙,弟子便放心了,那……弟子便不打扰师叔休息了,先行退下。” 叶清衣顿了一顿:“好。” 玄墨箫一颗心砸在地上。 他攥了攥手中的玉箫,僵硬起身,冲着叶清衣拱了拱手后,缓步退下。 叶清衣望着玄墨箫送来的昙花清露长叹了一口气,瘫倒在床,哪里还有施法的力气。 他一觉睡到了晚上,再睁眼时,杜仲已经不在了。 枕边,依旧放着玄墨箫送来的昙花露,叶清衣恍惚了一下,这才想起玄墨箫白日时来看过他。 若是他不来,此刻,禁魂术已然在他身上起效了。 叶清衣当真是非常的头痛,一颗心左左右右地摇摆不定,难道他真的要因玄墨箫对他的好而放置整个修真界的安危以及自己的身家性命于不顾吗?可、可他为何总觉得玄墨箫是无辜的,是情有可原的,始终狠不下心对他下手。 叶清衣恨死了自己的优柔寡断,但凡玄墨箫留下的把柄再多一点,人讨厌一点,丑一点,他都毅然决然地朝他下杀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