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玄幻小说 - 一篇猎奇冒险文[无限]在线阅读 - 第1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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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迷迷糊糊地陷在枕头里,快要睡着了,感到有人在推他的背。

    那双手大约很小,力道也轻柔,却把他推得晃了神。

    “臻臻,快醒醒,臻臻……”稚嫩童声中包含着恐惧的颤栗,像是快急哭了。

    郁臻怀疑自己继幻觉后,又出现了幻听。

    “臻臻,臻臻。”小久焦急地啜泣着,催促他快点醒来。

    他猛一抬头——视线由模糊转为明晰,天花板的吊灯结着蛛网,斑驳的墙壁用蜡笔画着简笔儿童画。

    卧室、床、杜彧……统统消失了。

    他的卧在一张脏乱的破床垫表面,缩小的手脚和身体被套进不合身的衣服里,一动就听到丁零当啷的铁链声。

    这是一具七岁小孩的身体,稚弱瘦小。

    “臻臻……”

    郁臻被突然爬近的小孩吓了一跳。小久被揍得很惨,淤青高肿的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涕泪糊脸。

    “你终于醒了。”小久既庆幸又泄气道。

    他们像两只三年没洗过澡的流浪猫,皮肤黏着污迹和伤口的结痂,小腿和手臂遍布深深浅浅的疤痕,衣服也脏得不能入眼。

    他和小久的脖子上,各套着一只金属项圈,一条粗铁链连着,链子另一端锁在浇进水泥墙的铁环上。

    身体的痛觉逐渐唤回郁臻的神智,胃中的饥饿感是那么清晰,膝盖和小腹的淤青在隐隐作痛。他拉扯着那条冰冷的锁链,终于接受自己回到了七岁那年——他和小久被人绑架的一年后。

    这时,他们听到来自楼下的开门声,钥匙拧动锁芯和开关门的响动,令两个孩子同时瑟缩地握紧了小拳头,身体不住地颤抖。

    愉悦轻佻的口哨声,和一段如梦魇般影响了他整个童年的脚步声,随台阶的高度,有节奏地迫近。

    郁臻牙关打颤,心跳快得仿佛能抽干浑身血液,他额头冒着虚汗,肢体发软。

    小久害怕地躲进墙角,微缩地低下头,怯弱道:“他、他又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郁臻:我已经倒贴了,但男朋友不解风情。

    杜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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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大家把“杜彧不行”打在公屏上。

    第64章 双生镜(四) g Doll.

    郁臻怔然地看着自己的手脚, 他怎么会变小?他明明已经长大成年了。

    他咬住自己的手臂,直至皮开rou绽,铁锈味溢窜唇齿间, 疼痛让他叫出声。

    ——他无疑回到了七岁, 那时他对疼痛的忍耐力远不如成年后, 一旦流血就会嘶声嚎叫, 和所有这年纪的男孩一样吵闹。

    “嘶……啊……”郁臻在脏衣服上蹭掉手臂的血迹, 捂住伤口, 警惕地盯着这间囚室的入口,它甚至没有门窗, 只有一道从墙面破开的大口。

    楼道里有光, 来人的影子在残破的墙面晃动,口哨声愈发近了。

    是假的吧, 是做梦吧?

    郁臻无法置信,他挠着颈间的项圈, 手指甲早因抠挖墙面而翻断, 痛得钻心。

    “臻臻,轮到你了……”小久抱着双膝缩在墙角, 脸颊肿得面目全非, 手脚细弱,像只丑陋的青面小鬼。

    “不要反抗,不要求饶,不要说话……”小久的头越埋越低,仿佛想藏起自己的脸, “……很快会过去的。”

    郁臻摇头道:“我不要, 我们在做梦对不对?小久, 你已经死了, 这是我的梦,对吗?”

    小久扑过来,打了他一巴掌,手小力气也小,不算疼,却让郁臻如梦初醒。

    “你不要再说梦话了!”小久揪住他的衣领,眼泪滴到他的脸上,哭着说,“你一直睡觉,你变成笨蛋了,这里才是现实啊,你醒醒吧臻臻……呜呜啊……”

    郁臻目光发直地望着小久的脸,guntang的泪珠落到他的眼皮、脸颊上,是清晰真切的绝望;在小久泪光迷离的眼眸里,他看见了一片雾……

    雾里他们爬树攀到高处,翻出庄园的红墙,手牵手跑到林间小路上,咯咯大笑,奔向孩童世界的所谓自由。

    然后他们掉到了这里。

    一个充满饥饿和折磨的魔窟。

    “臻臻,别想了。”小久抹掉眼泪,拍拍他的脸,“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胡乪芬思乱想?他逃出去了,小久死去了,他长大、成年、工作、正常生活……那些都是他胡思乱想吗?

    所以失忆、小岛、杜彧,也是他胡思乱想吗?

    他从来没有成功逃离过,他一直待在这里,和小久在一起。

    新生活,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麻痹自己产生的幻觉和妄想?

    不,那不是妄想,而是未来。

    郁臻推着小久坐起来,他摸摸小久乱糟糟的头发,悄声说:“别哭了久久,我会带你逃出去的。”

    逃出去,这一次他们会一起逃出去。

    来人跨上最后一级台阶,径直地走进囚室,带歌调的口哨声停止,小久的脸色煞白,钻回角落。

    郁臻感到背后的灯光被高大身影挡住,阴影落到他的身上,让他失去色彩。

    “……带小孩真烦人,老子早晚要辞职。”男人不耐烦地咕哝几句,去墙面的铁环解下了郁臻那条锁链,缠在手掌上,扯动他脖子的项圈,“快走!”

    七岁的郁臻,不具备和成年男人对抗的力量。他被扯得滑出垫子。膝盖小腿磨着地面粗砺的石子,火辣辣的痛;他手掌撑地站起来,又被男人粗暴地往外拖,颈脖的项圈硌着下颌骨,又冷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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