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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颐一行人浩浩荡荡过了索桥下山,琴歌看了半晌,转头对徐怀义说道: “师父,太子殿下今日这是来做什么?” 徐怀义唤了小童来撤下杯盏,待人撤净,淡声道: “没听见么?小太子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是试探立场来了。” “师父曾与我提过,皇室守拙多年,维系和各门各派的交好,但并不会只满足于现状,可是皇室的人既不入江湖,又不通武学,便是容不下诸方势力,又能如何?”桑萦轻声道。 回想方才见过的陈颐,只在绝云顶这么一会,脸色便苍白如纸,一副受不住的样子,出门在外还要带那么多貌美侍女,半点江湖男儿的英挺气概都没有,便是有一统天下的野心,没有实力又有何用。 “也不好说。那小太子气息有些怪异,他接过茶盏时,手指寒冷如冰,常人若是那般,指关早已僵住,他却半分不受影响……” 徐怀义蓦地顿住,眉头紧锁,沉吟半晌后,他松缓了面色,看向琴歌说道:“琴歌,事情办得如何?” “回禀师父,师叔从浣溪山庄出来,一路西行,可忽然有一日便失了踪迹,徒儿问了几位酒家,有一位见过师叔,说是伤得不轻,不像是能走远的样子。” 琴歌说罢,徐怀义也沉默下来,绝云顶苍松摇曳,吹得桑萦心里直直往下坠,这段时日的不安尽数涌上心口,蓦地一声鹰唳,惊得桑萦回过神来,抬眼时已是红了眼。 “自己师父,竟还要旁人为你去寻,这般没用,作出这副模样给谁看?” 琴歌本来半个月前便能回来,是临时收到传信,要她去查林惊风的踪迹,白白耽搁大半个月的时间,这会见到桑萦,心里愈加不满。 “琴歌,口无遮拦,回头去石塔抄录十份心得来。” 桑萦却借着她这几句讥讽,起身跪地。 “掌门,师父如今不知踪迹,承蒙师父多年养育教导,我岂能置身事外。但求掌门准允,让我下山去寻师父。” “胡闹!且不说这根本不合规矩,便是我为你破例,你如今尚未出师,若是遇险如何自保?你又要去哪找你师父?”徐怀义想也没想便要回绝。 不待他继续说,桑萦便恭声回道: “师父此次离山曾提起过要去药王谷,且如今江湖传言又提及浣溪山庄,既有线索,总要去探查一番。掌门,宗门规矩是十五岁方能离山,我虽未满十五,可事急从权,求您能准我下山。” “宗门规矩是宗试前三甲,可不是年满十五便可的。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琴歌轻哼。 她几次三番冷嘲,令桑萦实在不耐,她沉着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瞳盯着琴歌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片刻后她意味不明地轻笑。 “你……”被桑萦的神情态度刺激到,琴歌登时便要回嘴讥讽。 “好了,逞一时口舌,成什么样子。”徐怀义喝道。 徐怀义看着跪在一旁岿然不动的桑萦,思及平日里师弟言辞间对这徒儿的爱重,总归不好直接回绝了孩子的一片孝心,只叹声道: “宗试也没几个月了,你回去准备一下,今年破例让你参加,若能进三甲,便准你下山。” 几个月后哪还来得及了。 桑萦心里着急,再度拜倒在地上,也不起来,只闷声道:“师父没事自然好,可若是当真危在旦夕,这几个月,如何挺得?” 徐怀义被她的固执气得反笑。 “那你待如何?为你破例这一次,日后一个两个都要下山,这宗门规矩岂不成了摆设?你回去吧,你师父那边,我已经给你大师兄传信了,他会留心的。” 桑萦只跪着不应声。 琴歌瞧着桑萦,微微一笑,起身跪下,“师父,不若这样,让徒儿和桑萦师妹比试一场,若她胜了,便依她的,若徒儿胜了,那桑萦师妹便回观海峰上避着,还能落个清闲。” “师伯,我赞同师姐的提议。求您准允,若我不能胜师姐,再不跟您提下山之事。” 桑萦眸光掠过琴歌,神情微冷,今日她几次三番挑事,自己虽然不愿多事,但也不怕事。 既然这么想跟自己交手,她总要成全了师姐这一番心意。 “你琴歌师姐连着两年都排在三甲内。”徐怀义双眼微眯,抚须道。 “弟子知晓,掌门,赢了师姐,便能证明我有取得三甲的实力对吗?我若胜了,便让我下山可好?”桑萦瞧着徐怀义,轻声问道。 琴歌嗤笑,接着说道:“师父,师妹既是如此有信心,那这比武之约便当立下了,师父放心,徒儿有分寸,不会伤到师妹的。” 武林中比武立誓再寻常不过,琴歌虽是不如江挽月沉稳,但素来勤勉,年轻一辈中确是出色的。 平日里也没听师弟提过这个徒儿习武上的进度,只怕难胜琴歌,便容她们折腾罢。 徐怀义应承下来,摆摆手,让她二人下山。 走下绝云顶,桑萦欲往观海峰的方向走,琴歌挡在她之前,“师妹,三日之内,你若是来求我,我可以考虑给你放放水。” 桑萦驻足,深深看了她一眼,“师姐,三日之后见。” 第二章 查查她下山的路线 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听云峰西山丹璧之下,一众年轻弟子翘首以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