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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忙一扯妇人,也不管地上泥水,扑通跪倒,“仙子大慈大悲,求您救救我儿,丁狗儿给您叩头了。” 那女子反应稍慢,却也忙举着儿子跪下,“仙子救救我的孩子吧,艳红来生愿给您作牛马,救救我儿子吧。” 艳红与丁狗儿? 果然是故人啊。十年不见,模样都是变化巨大……这两人年岁差得有些大,但一想青楼女子年老色衰后也常有嫁给楼中杂役的,倒也不足为奇。 若当年她没有跟着师父走,现在也是跪在这泥水命如草芥的一员吧? 这些念头瞬间如电光闪过,她冲着两人微微点头。 “你们先起来。把孩子给我看看。” 挥手间,孩子便从艳红手中飞出,越升越高,稳稳当当地停在她手中。 艳红与丁狗儿眼巴巴的看着。 那孩子落在手中很轻,长相小巧五官清秀,想来是随了艳红,因病得久了,小脸青白,瘦得皮包骨,紧闭着眼,也无一丝哭声,呼吸都是似有若无。 云妙伸指抚上那孩子的额头,从阳白xue处微露一丝灵力进去,在小小的身体里游动一周。 这孩子倒无什么大病,只不过是长期饮食不周加上受寒引起的寒症,只是拖得久了,又没有好的调养环境才变成沉疴难治。 她一眼望过去,那低矮破旧的柴屋上铺着好几块破油布,但也挡不住连日的阴雨,有些木板泡在水中都变得发黑生霉,想来屋内也是潮湿阴暗的。 这孩子,生在这样的地方,可惜了。 方才她探查的时候,居然发现这孩子体内有木火双灵根,比起自己的五行灵根来不知要好上多少! 她甚至起了把这个孩子带回宝光观的念头。 若是此时,她开口说要带这孩子进宝光观,想必艳红和丁狗儿多半是千肯万肯的。但看着这一对粗服乱头,挣扎求生的夫妻,对骨rou的惦念慈爱,若是就这样带走了他们唯一的孩子,对他们也太残忍了些。 云妙将一粒清灵丹化开,喂给了孩子,伸手捏开孩子小嘴时,孩子费力地睁开眼,一双大眼如点墨,迷茫地看着云妙,也不挣扎哭闹,乖巧地咽下了喂给他的药水,云妙看着心里起了几分怜惜。 清灵丹见效极快,只不过片刻,孩子的脸色就好转起来,呼吸也有力了些。 孩子想是觉得舒服了些,又似明白云妙是救自己的人,大睁了眼,对着云妙绽开了灿然笑容。 云妙见了也不禁微笑,从袖中取出一块玉坠,挂在他的小脖子上。 “这孩子是个有造化的,你们好好养着他。” 手一挥,幼童的襁褓便飞回到他父母的身边,襁褓上还多了锭银子。 “这银子拿去换个住处,这地方对孩子不好。” 二十两银虽不多,也够一家人生活五六年了。 那两人一直仰望着,神色恭敬,大气都不敢喘,此时见仙人将孩子治好了,还有银两赠送,不由喜出望外,感激涕零,跪在污水中连连叩头。等到云猫飞身不见了,还要互掐几下确定不是好梦没醒。 因有神行术,虽有数百里之遥,云猫还是在一天之内,回到了宝光观。 天色已暮,云妙在房中沐浴更衣已毕,半躺在床上,忽想起那孩子病愈后的天真笑容,不由唇边也浮起了笑意,希望他能好好的长大,平安过此一生罢。 又想起十来岁的丁狗儿,那时他就努力的攒钱,说长大了要娶个白胖好看的姑娘当婆娘。还要在街尾开个面摊,以后想吃几碗白面条就吃几碗,想加多少葱花就加多少,还要多多的放香油。 也还记得艳红的梦想是存笔钱当嫁妆,给自己赎身,开个脂粉铺子,嫁人当正头娘子,再生几个听话的儿女。 如今这样,是否也算梦想成真,只是折扣打得狠? 正东想西想,只听仆妇在门外唤道:“云仙师,观主命你去铜仙台。” 以往她外出回来,若是晚了,老道也不会召唤她过去的。今次倒是反常。 铜仙台是整个宝光观地势最高的一处,高有九层,全是大块的青金石砌成,据说光修成这铜仙台,就历时两代皇帝,一个铜仙台差不多抵得上三年的全国税赋。 铜仙台修成之后,天圣朝皇室每三年一次的祭天便都在此。平时老道也不过每月望日才会来此修练,除他之外,此处是宝光观的禁地,就连云猫,也不过是在祭天随着观中众人来过一回。 台中阶梯都是九九之数,若要步行上去,就要走上八十一层石阶。若是没些体力的,还坚持不来,想是为宣扬仙宗之神迹,台前正中特意修建了青云石。想上铜仙台的人只要站在上面,就会触动机关,青云石就会徐徐飞起直至与顶层平齐。 尤记得去年祭天,那青年皇帝想是第一次经历青云石凌空飞起,脸色吓得苍白却要在万民面前强自镇定,待从青云石上下来,腿软眼花,对国师更多了几分敬畏。 听说那皇帝本来还打过自己的主意,想让老道送她进宫讲两天的经,经过那次之后就再没听过类似的传闻了。 这如三四张胡床大的厚重石头在空中飞行,若是不懂道法的人看着确实骇然,但其实不过是个小小的阵法,阵中放了几块下品灵石罢了。灵石上的灵力用尽,也还是要换的,就和油灯烧光了油要添是一个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