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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江原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不同,穆鸿达对着穆湾湾和穆景皓二人,莫说动手,就连脸都没红过几回。 江少洵哼哼道:“也不看看是谁连累的我。” “你的意思是,”穆湾湾指着自己的鼻尖,有一丝丝的难以置信,“怪我咯?” “哼。” 穆湾湾看着给了三分颜色就张罗着要开染坊的江少洵,说道:“难道是我要你爬得墙?还是我放了宝儿挠得你?” 宝儿是穆湾湾养的一只猫,每每见了江少洵都爱张牙舞爪,还曾真的将他挠伤过,一人一猫结下梁子,所以为了防止江少洵挟怨报复宝儿,但凡他出现的地儿,穆湾湾都会吩咐身边的慕夏将宝儿藏好。 而这会儿,江少洵听到宝儿的名字只觉得自己的胳膊有点儿刺挠,脸色也臭臭的,“我不是为了跟你说个好消息么。”见穆湾湾盯着自己,他也没有卖关子,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我把薛波给教训了,他现在摔断了腿,想出门连床都下不来呢。” 薛波从红袖招的二楼摔下来,忍冬已经把这个消息给穆湾湾说过了,但穆湾湾怎么也没有想到内里居然还有江少洵的手笔在。 “你……黑袍役是你弄过去的?”穆湾湾有些不太相信。 查纪司的大门不是谁都能进去的,黑袍役更是铁面无私,不是什么人都能驱使得了他们的。 穆湾湾最初以为是自家哥哥说动了渝亲王,借着渝亲王的手给那摄政王世子一个措手不及的教训呢。 穆湾湾的语气和眼神里都是怀疑,这让江少洵的嘴角弧度小了许多,他偏着头,斜睨了穆湾湾一眼,“就凭穆景皓那迂腐的性子?还没碰着薛波一根头发,自己反倒被罚禁足。渝亲王虽说是个好的,可也是摄政王的亲侄子,陛下尚且不敢跟人明面上对着干,他还能真的跟着你哥去套薛波的麻袋。” 当然,江少洵也知道自己单枪匹马地去揍薛波不靠谱,因此,他便想了一出借刀杀人。 “查纪司是摄政王主持组建的,但当初提议建司的人却是陛下,兼着司中役使多是朝中元老家中的子弟,所以查纪司和摄政王府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说到这里,江少洵顿了顿,没有继续细说朝堂诡谲,直接道,“总之,只需要一封匿名的举报信,查纪司到了红袖招,那薛波慑于黑袍役的声名,定然不该硬碰硬。” 尽管不满江少洵话里话外对自家哥哥的嫌弃,但是江少洵教训薛波的细节,穆湾湾却十分好奇。 “所以,薛波从红袖招二楼摔下去也不是意外?” “意料之外但也是意料之中。”江少洵设计让薛波顶风作案,夜游青楼,又匿名将查纪司的人引来,第一步和第二步都做了,自然不止是吓唬薛波那么简单,“红袖招的环境我打探过,那里虽说地儿挺大的,但出口却只有两处,薛波的习惯是包下二楼雅间,黑袍役从前门进来,薛波要逃只有走后门,可不论是去前门还是往后门,都要经过一楼的大堂。” 而一楼的大堂都有黑袍役在盘查。 不过,慌不择路的薛波并不知道,他自己那间雅间的窗外正临着隔壁酒楼的客房,红袖招和酒楼之间的距离不过一臂左右,沿着一楼外伸的屋顶是完全可以摸进酒楼客房脱身的。所以,他摔断了一条腿。 穆湾湾听得目瞪口呆,良久,伸手拍了拍江少洵的肩膀,感叹道:“以后凡事我都会让着你的。” 这家伙记仇,且报复得又快又狠,连摄政王的儿子都栽在他手里了,更遑论其他人。 “可你才跟人结了仇,不怕被查出来吗?” “你这是在担心我?”江少洵挑了挑眉,在收到一记白眼后,摊手道,“都知道我爹把我打得闭门养伤了,怎会料到我的手会伸得那么长。我猜,摄政王这会子应该已经去找了他心里的罪魁祸首了。” “……” 皇城禁宫内碧瓦红墙,金碧辉煌,一座座宫殿交错坐落,尽显美奂与雄伟。 御书房外,宫娥太监分立两侧,皆低头屏息,生怕弄出一丝半点的动静,教御书房中的主子将怒火烧到自己头上来。但总有胆子稍大一些的人控制不住自己眼睛,虽是低着头,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偷偷地往那扇掩得并不严实的朱门瞥去。而透过门缝往里面去,只见得一张龙案之隔的两个人正处于对峙的状态。 摄政王紧紧绷着一张老脸,犀利的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立于龙案内侧的年轻君王,说话的语气却没有半点儿对君王的敬重。他质问道:“薛浙人呢?” 薛浙,乃当今惠安帝一母同胞的幼弟,早早便被封了亲王,号“渝”,但因为年纪尚小,还没有从禁宫搬到渝亲王府去。 惠安帝的眉头微蹙,看着摄政王怒气腾腾的模样,心下隐约猜到了他的来意。 昨儿夜半,他多用了些宵夜,肚中胀气,传召御医时被告知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被摄政王连夜带去了王府,只让人稍稍一打听,惠安帝就知道了薛波摔断腿的消息。 彼时惠安帝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薛浙。 但薛浙被恒宣帝问起后,一口咬定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欺负薛波呢,还口口声声嚷嚷着“大快人心”。 惠安帝知道幼弟的脾性,他一个十二岁大的少年,性子却十分耿直,对于自己做或者没有做过的事情,从来不会隐瞒,自然也不会愿意背锅做冤大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