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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家除了明面上的罪名,还有一个勾结外族, 而无论他们是否知道自己勾结的是外族, 这样大的家族只是贪些尚且能忍, 若是心歪了, 不除掉终会给大邺带来海啸般的影响。 明帝不想被动,恰好裴君愿意递刀。 这对君臣就是这样的奇怪, 没有明说,却心底有默契。 姬家的事儿,看似来的突然, 暗地里已经准备许久。到底是世家大族, 便是论罪,也非一时半会儿能收拾齐整的。 明帝想要掌握更多,姬家下一代与其说是宽容,不如说是“交换”更为准确。 裴君这里,在金吾卫抄家结束之后, 姬家便是她的过去式,唯一需要上些心的是阿酒的jiejie云娘。 但是金风玉露楼自姬家出事,关上门之后,直到姬家定罪,金吾卫撤走,都没有再打开。 金风玉露楼里的人,仍旧待在楼中,偶尔会有一些人被带走,但云娘始终没有跟裴君或者金吾卫的任何一个人联系过,始终安稳地待在楼中。 郝得志在姬府的差事结束,关心过云娘,没得到什么讯息,但知道她依旧好好地待在金风玉露楼,便只安静地关注着,没在做多余的事儿。 鲁阳对云娘不同寻常的态度,郝得志后来知道了,但是他毫不在意。 鲁阳家世出身确实好,可他不是世子,上头还有个鲁肇压着,而且肯定是要娶家世相当的贵女,不能娶一个世人眼中抛头露面的女人。 郝得志也不差,还能够明媒正娶,且一心一意,他有这个自信,只要云娘想要选人嫁了,起码他和鲁阳,一定是他。 当然,这只是男人的想法,云娘有没有想嫁的意愿,他们根本无法控制,唯一能做的就是讨人欢心。 郝得志讨好人是很笨拙的,所以一直以来旁人看着,几无寸进。 阿酒不想裴君为难,也一直没问过她,只私底下一直通过郝得志悄悄关注着。可裴君不放信儿,他们能得到的消息有限。 以至于她时不时就会失神,有时处理药材,定定地站在那儿许久不动一下。 鲁肇有空便会去医馆,心上人的一举一动都恨不得刻在脑海里时时回味,她的每一丝异常都逃不过他的眼。 阿酒的失神,鲁肇想要问,但对方不回答,他只能自己想办法打听,不过云娘和阿酒的关系瞒得很深,他根本想不到那儿去,自然没有头绪。 但他想要尽可能表意,阿酒有任何麻烦的事他都乐意帮忙,是以去医馆比往常都要频繁,几乎每日下职都要走一趟。 他看起来就不是一般的人,以前仁心医馆总有些凶煞的武将出入,周围的人不会多想,如今日日报到,周遭的百姓总能瞧见他,再一想医馆女大夫的年纪相貌,不免要有些猜想。 原先还有些人跟木大夫打听阿酒的婚事,如今一下子消失,阿酒反倒还觉得清净,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困扰,只专心在自身的事儿上。 然后有一天,鲁肇再去医馆时,发现阿酒的脸上有了笑容。 鲁肇为人霸道,心上人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无关,是一件挺让人无力烦躁的事情,可他面对阿酒却没了脾气,依旧默默地待在阿酒身边,悄悄排除掉所有靠近阿酒的男人。 裴君从前是鲁肇最大的劲敌,如今算是舅兄,鲁肇做不出迂回讨好她的行为,便有些僵着,态度不热切,但没有针锋相对,关系算不上好。 裴君受伤后,两人私底下有些别的联通,是阿酒不知道的,更是旁人不知道的,他们也没打算表现出来,见面依旧不咸不淡的。 裴君今日过来,鲁肇也在医馆,两人颔首示意,之后鲁肇便先行离开。 裴君等他走了,和阿酒到后院堂屋,堂屋的门大敞着,两人在里面轻声说话。 姬家的贪污案,一直追溯到十来年前,便涉及到阿酒生父当年论罪的一大罪责,也是贪污修缮河堤的钱。 既然当年姬宽便不无辜,那么阿酒生父柳三爷全背下来的贪污款项便需要重新界定,细查从姬家得来的账目,再审问过姬宽,便得知当年的事儿,姬家也是主谋。 柳家不可能翻案,柳三爷也确实为官上有些不干净的地方,可罪不至当年那个地步。 明帝抬抬手,姬家那些可以说的罪名汇总公诸于世时,也没有隐瞒柳三爷的这部分冤屈。 阿酒知道父亲不是“沉冤得雪”,可总归罪名小些,心情便好了些。 裴君看她脚步轻快,笑道:“陛下曾经大赦天下,以你父亲如今的罪名,你就是光明正大以柳氏女行走,也无妨了。” 阿酒想了想,却是摇头道:“做阿酒比做柳氏女好,我没那么多奢望,只想亲近的人都好,安安稳稳地做个大夫,不想自寻烦恼。” 裴君喝着阿酒给她倒得药茶,忽然有些感叹,其实阿酒这样的心性,比谁都更容易过得好,因为阿酒在意的事情很少,想得不多,想要的也少,从来不强求。 阿酒从前放在心上的人只有裴君和木军医,如今多了个云娘,或者还要加上老郭氏和裴婵。 裴君不忍心她一直担心,便开口道:“云娘没有事,我听说金风玉露楼过些日子要修整一番,应是会重新开张。” “阿姐……还是金风玉露楼的掌柜吗?”阿酒有些茫然,还有困惑。 裴君沉默,她猜到了一些,但是还得等金风玉露楼再开门才能确定,便对阿酒道:“左右她没事,你安心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