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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到漠北以后 第52节

    绿荷应了声。

    魏砚鲜少在府上,留宿的日子也少,两人不是时常碰面。

    她过目不忘,记性好,从前引以为傲,而今却是格外厌烦。不为别的,那梦像是黏在她身上,时不时就会记起。

    沈瑜卿愈发心烦,出院散心没走几步就看到月牙门外进来的一道掀长人影。

    她脚步停住,男人见她似也是意外,长刀提在手里,革靴上有新沾染的尘土,应是刚从外面回来的。

    “你怎的在这?”魏砚问她。

    沈瑜卿唇抿了下,眼瞥过去,看清他胡服束缚下劲瘦的腰,有力的手臂,手掌宽阔,手心粗糙,摩擦着她的皮.rou疼。

    他额头上有汗,领口松着,露出锁骨的一道疤。

    那梦愈发得真实,他额头的汗仿佛滑落下颌,摇摇欲坠,最后滚到她的脸。他餸着腰,附耳戏弄她。

    沈瑜卿目光从他身上转过去,唇瓣咬紧,眼里冷着,像只炸了毛的猫。

    “你管我!”

    人已走远,魏砚在原地不禁摸了下嘴巴。

    这脾气,真是欠收拾了。

    第44章 .约定(再修)你怎么还不走?……

    安浔尧第二回 来淮安王府,沈瑜卿懒得再见她,摆弄着案上的药材。

    绿荷进来奉茶,脸有喜气,“小姐,奴婢听说方才正巧王爷回来,将那妇人宅府都收了,还遣人赶她出上郡。”

    赶安浔尧出上郡吗?沈瑜卿记得那夜他说安浔尧的丈夫陆翊与他是同袍,他受人之托,大约不会不顾及安浔尧的死活,顶多让她不再出来闹罢了。

    “小姐,咱们不过去看看吗?”绿荷问。

    沈瑜卿冷淡地收回神,“看什么,他的事与我何干?”

    …

    府外,魏砚刚从军所回来,臂弯抱刀站在门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得到府里传信他就回来了,总得处理这件事,不然依着她那脾气,回去又得同他闹。

    魏砚眼底笑意闪过,看向地上跪着的妇人时面色又沉了下来。

    “本王的王妃脾气大,眼里容不得沙子,本王已安排好,明日会有人送你到徐州,此后你也别出现在这了。”

    安浔尧不甘心,袖口抹上眼泪,“王爷,妾不能离开上郡啊。妾幼时定下娃娃亲,如今那男人寻了过来,要将妾抢了去。妾不愿,他就威胁妾,妾实在害怕,才厚着脸皮求到王爷…”

    人群熙攘,忽从人里出一殷红衣袍的男子,相貌风流,手摇折扇,一派轻浮模样。

    来时安浔尧说了这事,秦七听一耳朵不禁啧啧两声,这女人厉害,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分明是她从中作梗掺和别人夫妻间的事,到她嘴里反而成了她与那男人青梅竹马,爱而不得了。

    秦七姗姗来迟,正欲按照来时串好的话说,刚一启唇,就看到府门前站着胡服猎猎,冷面无情的男人。

    他一瞬哑声,双眼瞪大,“怎么是你?”

    魏砚黑眸眯了眯,认出了他。

    “小乙呢是不是你逼迫小乙跟着你走的!”秦七两三步上前。

    安浔尧跪着,泪水挂在睫毛上忘了哭,她还没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先前分明商量好了的话,怎的突然变了?

    “你快告诉我小乙在哪,否则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秦七瞪着眼咬紧牙,不复此前风流倜傥的模样。

    魏砚臂弯的刀轻点了下,眼眸黑亮,忽而笑了,“她是本王的王妃,现在自然在王府里。”

    …

    沈瑜卿疾步出了屋,唇瓣咬得发白,脸色冷淡,步子愈发得快了。

    入正厅,她眼扫过去,高座上的男人大大咧咧地坐着,刀搁置案上,腰间衣摆随意一掖,胡裤束缚下一双紧实修长的腿。

    他见她来,眼看过去,嘴边笑意加深。

    沈瑜卿冷眼回他,犹如刀子般。

    魏砚接了,拇指不禁抿了下嘴角,笑得肆意。

    秦七坐在下面等,见到门外站着的人,心咯噔一下,原来的七八分怀疑现在半分都没了。

    他震惊地盯着站在门外的沈瑜卿,“小乙,你…你现在当真是他的王妃?”

    沈瑜卿进去,眼里没什么情绪,“七哥,这事一时半刻解释不清,但我来漠北,先生属实是知道的。”

    既然这么说,秦七心放下大半。

    魏砚斜靠着椅,像是没听到两人的话,漫不经心地玩着刀环。

    “你先回去,改日我得空去寻你再将这件事说清楚。”沈瑜卿安抚道。

    秦七听后,看魏砚一眼,又看回来,“你现在和他住在一起?”

    他背对着魏砚,拉过沈瑜卿低声,“小乙,你同七哥说实话,他有没有欺负你!”

    沈瑜卿眸动了下,“七哥难道不放心我的本事?他哪里有本事动我。”

    小乙在他眼里虽性子冷,却素来乖顺,又精通医术,他自是信了。

    不过那男人看着狂放不羁,他们小乙又生得这般好看,保不齐他会做出什么恶事。

    除却这层,秦七浪荡情场多年,什么不明白。他二人虽鲜少说话,但就只是轻描淡写的对视,都有股缠.绵不清的意味。

    “你跟七哥走吧,住七哥那。”秦七道。

    沈瑜卿坚持,“七哥,我来漠北是形势所迫,现在还不能离开这。”

    “为什么?”秦七不解。

    沈瑜卿唇抿了下,“我以后会跟你说清楚的。”

    秦七清楚她性子,死倔,认定一件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他拂袖,又看了眼闲坐着的魏砚,冷哼一声,回身附在沈瑜卿耳边说了句话,才出门走了。

    秦七走了,正厅只剩下两人。

    沈瑜卿想着秦七的话,心口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她看向魏砚,咬了下唇,语气不好,“那种时候你分明能推脱过去。”

    “是他先问的话,他问了,我便答了,有何不对?”他懒洋洋地坐着,都没看她,低头玩刀上的环,嘴角勾着一抹笑,若有若无。

    沈瑜卿有些恼,却也对他这副痞样无可奈何。

    他惯会这样,肆无忌惮,嚣张恣意。

    她不说话了,也无话可说,转身就要往出走,蓦地叫人抓住手臂,她转了个圈,贴靠到他怀里。

    魏砚低着头,她抬眼,看清他凸出的喉结,再往上是他紧绷的下颌。

    “我不想听你提上京那个书呆子。”他低着声,薄唇轻轻触碰她的额。

    沈瑜卿别过脸,他的唇擦过她的发。

    “为什么?”她问。

    魏砚手臂收紧,漆黑的眸子里都是她的影子,“听着烦。”

    沈瑜卿看了看他,“你管得还挺多的。”

    他脸上的笑多有浪荡的意味,背对着光,叫人难以瞧清。

    “你是我的人,自然要多管管。”

    沈瑜卿心里过了过这句话,倏忽又记起那个羞耻的梦,手一把推开他,“不要脸,谁是你的人!”

    魏砚手松了下,倒真叫她轻而易举地推开了。

    她往外走,魏砚站在原地看着,没追过去。

    …

    当夜秦七回驿站,收到家中来信,家里出了事,他必须要马上回去。想到今日才知小乙竟已成了亲,和漠北的淮安王,不免有些震惊。

    思量再三,秦七还是决定给行严送一封信。并非不信小乙,只是她一个姑娘家一直待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儿,还和一个如此危险勇猛的男人,秦七依旧放心不下。走时说的那番话也是为了他二人,漠北不是什么好地方,留不得。

    行严若是知道这些事,必会想法子让小乙回京。

    秦七落笔,为表现事情的严重性,有意将小乙处境说得惨些。行严心疼他这个小徒弟,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连夜有一队人马离开上郡,沈瑜卿收到秦七留下的书信时已是第二日了。

    她不禁松下口气,秦七离开,反而少了些麻烦。只是沈瑜卿不知秦七暗中给行严写了封书信,已遣人快马加鞭送往上京。

    …

    在阳关画下的图纸魏砚一回上郡就命人前去探查。

    如今已有小半月。

    “王爷,这几路兵来报,线路是分别往北南东三路,尽头不是大漠就是河,什么都没有。但唯独这条往西的路,图纸与地形所绘完全不同,出了几里地就不识方向了。”

    厉粟将下面人的回禀呈上,魏砚接过展开,眼扫着。

    图纸上的路几乎被探完了,唯有向西的一条。

    “王爷,属下换了四五个兵,都是到这条路迷了神。张禾亲自去过,都一样没走明白。”

    “要不属下再去瞧瞧?”厉粟挠着头问。

    魏砚将纸卷好揣入怀里,“不必,我亲自去。”

    这日魏砚回得早,沈瑜卿刚从药铺回来下马车,就见他打马近前。

    两人打一照面,沈瑜卿淡淡地移开眼,抬步往府里走。

    忽手腕一沉,魏砚掌抓着她,声线低低地,“打算一辈子不理我?”

    自那日秦七的事一过,沈瑜卿就当没他这个人,撞上一句话都不说,绕过去做自己的事。

    跟在身后的醒柳绿荷看清王爷和小姐扣紧的手,头一低,当做什么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