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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遇动作太快,没让她看到血腥的一幕,她睁眼的时候,那二人一个倒在地上抱着自己骨折的手,另一人连连后退。 惨叫声,响彻整条街道。 这声音,让其他人害怕又沸腾,他们不算亡命之徒,可又看不惯弟兄被欺负。 这一回,是齐齐上阵,蜂拥过来。 连路人都停下脚步,想围观个究竟,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警铃声。 这般声音对这帮青年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撸起袖子想要为兄弟复仇的个个,瞬间萎靡,不论战斗力还是气势立刻被拂去一半,领头的一声“快跑,条子来了”,他们马上开溜。 走之前没忘带上难兄难弟。 在巡逻警车过来之前,街道肃清干净。 些许秋风吹过,地上落叶翻滚,尘埃扬起落下。 满是人间烟火味的街道,时雾站在霍遇的身侧,愈显娇弱清瘦,她抬头,眸中倒影男人鲜明的侧颜轮廓,是印象里的模样,又不太像。 印象里的他,是戴金丝边眼镜,手握一只黑色钢笔,签合同的冷漠资本家姿态。 现在,冷漠中带着点血腥黑暗。 可怖,令人畏惧。 大家只听说过他常去寺庙修身养性,渐渡凡心,所以提到这个名字,便是斯斯文文的印象。 今日这回,时雾不得不推翻对他的观念,但不知道按什么上去比较好,正如霍老幺所想,霍家老二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于霍老幺而言是坏事,对她来说,似乎并无影响,毕竟两人没有利益关系和其他纠缠。 想事情正出神,忽地听见他低唤一句:“小十五。” 时雾猛抬头。 霍遇低头:“看我看够了没?” 时雾:“……” 发呆太久,忘记自己一直盯着人看,她收起目光,脸蛋乍然通红。 看他脚步迈开往车子的方向走去,时雾犹豫半秒,跟上去,在副驾驶车门前顿两秒,还是坐上去了,她手机没电,又在陌生街头,不想遇到地痞流氓的话,赶紧走的好。 车子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时雾见他在看自己,问出心头盘旋的疑问:“我以为……二叔早已经走了。” 他接话:“不想看见我?” 她慌乱摇头:“不是……没有……” 确实,是这样。 不过事已至此,关心前因,属实无趣。 霍遇还是给出一个不错的理由:“本来想找个地方抽根烟——” 话一停,后面的话,她懂了。 又不懂。 他并不是嗜烟之人,甚至是常年不碰烟酒,只有逢年过节,陪家中长辈才有小酌。 时雾尽量不去想他,让自己思维集中下,想些别的。 许久不见车开,她眼神带有疑惑望去。 霍遇说:“系一下。” 时雾第一回 没听懂:“什么?” 他原本扶着方向盘的手,忽地抬起来,身子也倾斜过来,时雾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另一个方向退缩,一不小心,肩膀反而碰到男人的手。 他几乎是呈现出强抱的姿势,所以时雾惊慌失措,可定睛看去,才发现他不过是帮她系了安全带。 刚才心神未定,上车后连最基础的安全带都忘记系上了。 想起自己有点鸡飞狗跳的动作,时雾脸色又深一个度。 他一个长辈,倒不至于对小辈动手动脚的,况且,她还是他侄子的人。 安全带系完后,男人便收回了手,准备开车。 行驶的过程中,无人开口,一直保持沉静。 时雾想说两句,话到嘴边,什么都没有,她觉得霍遇应该不会觉得“谢谢”“非常感谢”“二叔真好”这类的词对他而言有多么的夸赞,听起来令人心情愉快。 她只能看看一路风景,斟酌一肚子的话,打算到目的地后再说,顺便告个别。 短短车程,时雾仿佛过一个世纪,漫漫长长。 到目的地,她说出自己精心准备的话。 “今天真是谢谢二叔了,如果不是二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真情实意地给他道谢,“以后二叔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话说得很官方,有点官场的意思。 想必他也听腻了,不会当回事。 霍遇盯着她面庞看一会儿,“行,记着了。” “……” 时雾嘴巴差点没合住。 还记住了? 不至于吧,她一个微小人物,能帮得上他什么忙。 终究只是客气客气罢了。 无意间,她看见男人的袖子口,有一道黄橘色的油渍。 衬衫太过白净,油渍分外明显,应该是刚才和青年交手的时候,被他们肮脏的手给留下来的。 霍遇是有轻度洁癖的,那油渍对他而言自然不可忍。 时雾心里升起丝丝愧疚。 她倒是想还这个人情,不过是真的没机会,人家霍家掌舵人,哪需得着她? 天色不早,她拧开车门,下去。 这时,霍遇也跟着下去。 看一眼腕表后,他问:“这附近有水吗?” 是个老小区,没有自动售货区,小卖部也开得分外隐蔽。 “想买水吗……”时雾想一会儿,指个方向,“那边右转后左转,有个便利店,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关门,应该没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