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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玄 第245节

    王族成员凋零总好过一群人拖后腿。看似势单力薄,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拖着一群蠢货就无需瞻前顾后,不用缩手缩脚,对未来的发展更好。

    王后和氏族保持一致,任由时态发展,不准备插手。

    一批王族成员被彻底放弃,就此回天乏术,注定成为牺牲品。

    讽刺地是,郅玄根本没来得及动手,这些王族成员就被推上死路。始作俑者不是旁人,正是他们的血脉亲族。

    因陨石天降又有王族死伤,会猎提前结束。

    人王淮和诸侯先后走下战车,在巨坑前搭建祭台,以猎物为牺牲,临时举行一场祭祀。

    中都城的巫被赶鸭子上架,事前没有任何准备,巫文该怎么念都没有章程。

    仰赖东梁侯仗义相助,派人找来营内的巫,和中都城的巫交流经验,这场祭祀才没有开天窗。

    祭祀中途,天空又划过亮光,连续三颗陨石坠落,分散在猎场周围,别说伤人,连头野兽都没砸到。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更坐实王族被砸是天谴,没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人王淮满心苦涩,却不能表现出分毫。踏上摇摇欲坠的木梯,手举兽首敬献上天,期望能平息天神怒火。

    诸侯随人王祭祀,目光却不在祭台上,而是一眼又一眼瞅向郅玄。

    如果他们没记错,坑底的倒霉蛋被砸死前正口吐狂言,字字句句指责西原侯,斥其必遭天谴。

    不想巨石从天而降,遭难的却非西原侯,而是他自己。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

    先前听过西原侯的传闻,种种神异不胜枚举。今日亲眼得见,果然非同寻常。

    天运不在人王,而在西原侯。

    原氏将兴,诸侯将起,迟早有一天,中都城将被取而代之。

    届时……

    国君们心潮澎湃,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做好打算,为子孙计,务必交好西原侯。一些小国国君更打定主意,想方设法抱住西原侯大腿,坚持这一方针绝不动摇!

    祭祀结束,人王淮亲自下到坑底,寻找残存的陨石,可惜一无所获。

    在回程途中,经过陨石落点,郅玄没有刻意搜寻,拳头大的陨石挡住车轮,轻易落入他手。

    一块就算了,连续三块,这运气不服都不行。

    郅玄木然表情,看着面前三块石头,考虑之后只留下一块,另两块分别送给赵颢和北安侯。

    “多谢君侯。”赵颢接受这份重礼,对郅玄微微一笑。

    北安侯则笑得合不拢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儿子生得美貌,当真是非同一般地好!

    见此情形,国君们若有所思,却无一人觉得不妥,更没人提出该将陨石献给人王。

    经过猎场一事,在诸侯的心目中,中都城的威严一落千丈,王族的荣耀更是荡然无存。

    被砸死的是王族,被指遭受天谴的也是王族,人王淮注定被拖累,实在是百口莫辩,无从讲理。

    此时此刻,诸侯有志一同期待会盟。

    天下承平数百年,王族也躺在功劳簿上太长时间。

    如今时机成熟,这偌大的权柄不应属于不思进取之人,是时候进行分割,握于天下诸侯掌中。

    第二百四十五章

    会猎之后是三场祭祀,本为庆贺人王登基,却因“天谴”之事蒙上一层阴影。

    朝堂内外议论不休,王族究竟做了何等天怒人怨之事,才会招来上天惩罚。陨石天降,当场夺取人命,偏在人王淮初登位,整件事透出令人不安的讯息。

    王族众人惴惴不安,受伤的闭门不出,谢绝拜访,掩耳盗铃也要躲避舆论。

    未受伤的无处躲藏,面对来访者的询问,被动陷入城内舆论风暴,每时每刻如坐针毡。

    死去的王族成员被抬回家中,在停灵之后下葬。

    陨石落下时,人已尸骨无存。家人实在没办法,只能从坑底挖掘一捧土,装入棺中,覆盖上衣物冠饰送入陵墓。

    他的死因太不寻常,宫内下旨,不许葬入王族陵墓。

    人王淮原本没有这个打算,是王族众人坚持,才不得不下达命令。

    不入王族陵墓,相当于不承认死者的王族身份。自他开始,这一支血脉将被彻底边缘化。纵然没有从族谱中划去,也不会再得人王重用,跻身朝堂成为奢望。

    遭到如此对待,死者的亲人愤愤不平,怨天恨地,朝着王宫方向唾骂不休,显然是对人王淮记恨在心。

    知道这件事,人王淮叹息摇头,他早料到这种后果。

    太后不容许人王淮的威严被挑衅,当即派人过府,以不敬的罪名予以严惩。对大诸侯让步是无可奈何,该人落到如此下场,除了死因出人预料,全是咎由自取。

    该人依仗在王族中的辈分四处串联,同流放氏族眉来眼去不清不楚,一天比一天猖狂,在中都城上蹿下跳。

    在原桃的膳食中动手脚,在宫内安插钉子,背后都不缺少他的影子。

    甚者,他还命人传播流言,对西原侯大肆攻讦。

    虽然计划中途出错,没能全部实行,影响局限在小范围内,对大诸侯而言也是不折不扣地挑衅。

    按照常理推断,区区王族成员,官至上大夫,连卿都不是,胆敢挑衅冒犯一方大诸侯?

    无论怎么想,事情都不会如此简单。

    明面上的人八成是个幌子,真正的主使者是谁,会不会是新登位的人王?

    如果被挑衅的不是郅玄,而是疑心更重的东梁侯,事情走向定会不妙。一旦事发,人王淮必被牵连,更可能被无耻小人推出去沦为替罪羊。

    每思及此,太后就怒不可遏,更觉一阵后怕。

    幸亏天降巨石,使得罪魁祸首灰飞烟灭,不然必引来大祸。

    想清楚之后,太后下手更不留情,派人过府斥责惩戒不算,还同人王淮商议,将这一支迁出中都城。

    名为迁出,实质就是驱逐。

    这一支认不清立场,意图左右逢源,和流放氏族过从甚密。自以为聪明,实则愚不可及。既然如此,不如把封地改到一起,让他们长长久久相处下去,也算是成人之美。

    人王旨意下达,在中都城掀起不小的波澜。

    朝堂内外彻底看清王宫的态度,不能说意外,只是纷纷叹息,王族的荣光果真不再,中都城日渐衰落,大诸侯取而代之成为必然。

    相比前朝的凄风苦雨,后宫内是另一番景象。

    王族吃到教训,不敢继续造次,原桃的膳食恢复正常,由郅玄送来的厨亲手料理,色香味俱全,再没有半点不妥。背景有问题的婢女侍人陆续被调走,郅玄送来的侍人顶替位置。空缺的婢女由太后亲自调派,自然不会存在问题。

    借此机会,稷夫人和四名妾夫人一起动作,将身边清理得干干净净。

    部分王族成员胆大包天,不单监视原桃,在人王的妻妾身边都安插人手,意图掌握宫内风向,了解稷夫人和妾夫人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行径引发众怒。

    在西原国的宗人和行人咆哮正殿,将王族的脸面丢在地上踩时,中都氏族全体保持缄默,没有同仇敌忾,反而乐见王族倒霉,借机出了一口恶气。

    太后将宫务移交给稷夫人,留给她一批得用的人手,其后就不再过问。

    稷夫人的册封仪式举行完毕,成为新王后入主后宫。

    原桃也得到册封,尊位仅在王后之下。

    四名妾夫人无封,仅有珠宝赏赐。有子女的妾夫人规格更高,膝下无子的稍逊一筹。

    稷夫人手握大权,彻底展现出雷厉风行的一面。

    后宫被全面清扫,凡是存在问题的侍人婢女一概清出宫。下层仆役集中起来验明身份,和记录对不上的一律逐走。

    这样的手段难免严酷,无奈情况特殊,为将各方耳目清理干净,稷夫人铁了心,宁肯错杀绝不放过。

    在稷夫人的手段下,王族埋下的钉子尽数拔除,氏族的眼线不能幸免。诸侯在宫内的人手除非过了明面,否则照样一个不留。

    稷夫人是刻意为之。

    不想遗人话柄,事后寻机挑拨,王族、中都氏族和诸侯必须一视同仁。

    在给稷氏家主的信中,她言明铁面无私的用意,并请家主宽慰安抚氏族。有她和几名妾夫人在宫内,可以正大光明来信询问,何需暗藏眼线引来不必要的猜疑。

    “诸侯国势大,王族衰弱,中都氏族地位不比以往,望诸君明了。”

    原桃从稷夫人身上学到许多,不能同身边人言说,唯有给郅玄写信。

    “王后智慧,桃受益匪浅。”

    接到这封信,郅玄不只看出稷夫人的手段,更看出她本人的态度。

    比起尚在观望的氏族,她先一步认清形势,明白王族今后的定位。然能做到持节有礼,不卑不亢,着实令人佩服。

    先有果断让出手中权力的太后,后有大刀阔斧又不失谨慎的稷夫人,两者通力合作,让人王淮有一个平稳的后宫。

    由此,郅玄对“氏族女”这一概念有了更深刻的认知,由衷叹服。

    宫内清扫告一段落,三场祭祀顺利完成。

    祭祀结束隔日就是大朝会。

    礼乐声中,诸侯服冠冕入宫,和中都氏族齐聚正殿。

    人王淮登基后第一场朝会,天下诸侯在列,位次排序以四大诸侯居首,中都六卿需得让位。

    参与超会的人员太多,殿内全部坐满,殿外排开长龙。

    郅玄的位置在右侧第一,距人王淮最近。身侧的位置本属于北安侯,却被让给赵颢。

    北安侯笑呵呵对郅玄颔首,压根不像是杀伐果决让狄戎闻风丧胆的大诸侯,更像是一个和蔼的父亲,慈祥到让人不敢置信。

    能生出赵颢这样的妖孽,北安侯的相貌自然不一般。

    近观北安侯,俨然是一位儒雅清贵风度翩翩的帅大叔,驾车出行能引来掷果飞花那一种。

    仔细回想一下,渣爹的容貌同样不差,前任东梁侯也十分英俊。上一任南幽侯郅玄没见过,凭他是赵颢的舅父,长相如何就不必多言。

    再看各国国君和大氏族,几乎没有长相差的。就算是发迹不久的小氏族,大多也是容貌周正,很难出现歪瓜裂枣。

    后世王朝对官员容貌有严格要求,科举还搞出个探花,莫非是源于此?

    哪怕做官要熬资历,朝堂上少见年轻的帅哥俊男,一群帅大叔帅爷爷站在眼前,一样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