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文学 - 历史小说 - 贵妃如此多娇在线阅读 - 第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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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妃倒是怕冷场,只只好素净着脸问:“淑妃jiejie,贵妃jiejie真的……”

    她把后半句话咽回去,又小声说:“两月前我还来瞧过她,那会儿贵妃jiejie还能坐起来吃几口茶,怎么今日就不好了呢?”

    谢婉凝重重叹了口气:“jiejie这些年也实在不容易。”

    哪怕是贵妃,也不过是皇家妾。

    宫里头妃子这么多,死一两个可真没什么要紧的,若不是贵妃家世位分在这,旁的人真引不起这么大阵仗。

    就在她们说话的功夫,太医擦着汗赶来。

    贵妃娘娘缠绵病榻多年,实在不是小事,太医院一直有两名太医专门在凤鸾宫伺候,就怕她有个什么不好。

    今日里不仅他们两个在,连太医院的院正李昔年也盯在这。

    德妃娘娘既然在,谢婉凝这个淑妃自然就不好多说什么,她静静坐在一边等德妃先开口吩咐。

    德妃端着四妃之首的架子,还在那装模作样地问:“今日里贵妃娘娘可曾用了药?若是实在不行不妨再多加一剂,先把这日子熬过去再说。”

    她的意思是用重药,先把贵妃的命保下来。

    院正李昔年脸上惨白惨白的,贵妃娘娘眼看就这一两天的工夫,吃什么药都无用,他们几个太医可犯了愁。

    他规规矩矩的冲几位妃娘娘行了礼,沉声道:“贵妃娘娘这病也不是一两天了,张大人和李大人日日都在细心伺候,只是娘娘身子底已经一日不如一日,用什么药都没效果了。”

    他这般说着的时候险些要流下泪来,脸上哀伤得仿佛自家死了亲人,一言一语极是妥帖。德妃心里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她面子上倒还勉强过得去。

    听了太医的话,她脸上顿时就沉了下来,一双眼睛也是含了泪,看来真是伤心极了。

    “同娘娘认识这几年,我们姐妹之前也算相处和睦,贵妃娘娘是最知情达理的人,一想到以后宫里只剩下我们几个,我心里就空落落难受的很。”

    她平日里一年到头也不过来凤鸾宫看一回,嘴里说的倒是好听,可李昔年心里也是很有数的。

    “请娘娘们万万不要太过哀伤,体恤身体要紧。”

    大姑姑就跟在太医们身后,见谢婉凝依旧淡定自若的坐在那,仿佛也有了主心骨,不那么惊慌了。

    她轻声细语的领着三位太医进了里间,这才低声同李昔年说:“刚娘娘已经去了。”

    院正脸上的汗当即就落了下来,他抖着嘴说:“那刚才在外面……?”

    他话音还没落下,大姑姑就小声回:“是淑妃娘娘的意思,这会儿陛下还没赶到,娘娘就这样走了实在不好看。”

    李昔年也是个人精,一听就明白过来,立马冲外面拱了拱手,嘴里头还要恭维:“还是淑妃娘娘体贴。”

    这事儿可不就是体贴极了?

    陛下国事那么繁忙,都匆匆过来见贵妃娘娘最后一面;贵妃娘娘缠绵病榻多年,弥留之际却不放心陛下,一直等到见上最后一面才走,这般的情深意重,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李昔年心里头不由对淑妃娘娘又高看了几分,这位娘娘实在是心思玲珑,聪慧敏锐,难怪最是得陛下青眼。

    如今秦将军镇守在西北,便是贵妃娘娘过世了,他也不能回来看一眼。皇上如此作为,为的不就是安抚边关将士们的心吗?

    难怪满宫里嫔妃无数,却只有淑妃娘娘最是得宠。她不仅人美花娇,心思也是一等一的体贴,论是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呢?

    凤鸾宫离皇上的乾清宫是最近的,转个弯儿,穿过如意巷便到了。

    太医们刚进屋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妃子们轻声软语得冲另一个人行礼,异口同声道:“恭迎圣安。”

    一把低沉而又迷醉的男声响起:“平身吧,不必多礼。”

    那声音好听极了,仿佛靡靡之音缠绵在耳边,又似九天之外的仙音,让人过耳难忘。

    贵妃寝殿里的宫人们跪了一地,只听卷珠帘晃了又晃,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步而入。

    来者身上穿着玄紫窄袖长衫,头戴博天冠,脚踩灵云靴,身影高大而修长,通身气派朗朗。

    他一步一顿走进寝殿内,面上是淡淡的悲伤,如花瓣一般的薄唇轻启,最后只落得一声叹息。

    “淑谊,”他叹道,“朕来看你了。”

    ☆、3

    他这一句话说的实在情深意重。

    皇帝陛下若是想叫哪个妃妾倾心,必是半句话便能办成。

    可贵妃娘娘人都已经不在了,便是曾经有过些不切实际念想,到了如今便也都成了虚妄。

    来时路上,宁大伴已经同皇上讲过凤鸾宫的情形,是以这会儿他见贵妃娘娘面色青白躺在那儿,倒也没觉得害怕。

    只是心里头或多或少有些不是滋味。

    寝殿里跪了一地的太医和宫女,他哪怕心里没有那么多哀伤,也要表现的痛不欲绝。

    萧铭修又叹了口气,他走到贵妃的床边,低头仔细看着她陌生又熟悉的脸。

    他忆起当年她进宫时的健康模样,那时候的秦淑谊单纯可爱,有着草原女子的活泼和天真,是鲜活而又明媚的。

    只是这一场病拖垮了她的身体,也带走了她身上所有的鲜活气。

    “淑谊,”他语带哀伤,“你有何所想,都可说与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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