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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辞舟跪在江浅身边,一手死死握住江浅的手,通红的双目一瞬不错地落在江浅面上。江浅这会儿的面色看起来太苍白了,令他看起来像是正在死去一般。 “我会用妖力帮他修补魂魄,不过为了防止他的妖气发生异动,冲破我的封印,我会抽走他方才的记忆。”凤凰妖尊开口道。 郁辞舟怔了一下,一时没明白这话其中的含义。 便闻凤凰妖尊又道:“让他忘掉被江涂伤害一事,他的记忆会停留在上一刻。” “那会如何?”郁辞舟开口问道。 “他会以为江涂死了。”凤凰妖尊开口道。 郁辞舟拧眉片刻,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那么爱江涂,让他以为江涂死了,他就不会难过了吗?” “难过好过丢了性命。”凤凰妖尊道:“被江涂亲手抢走两魄,这会要了他的命。” 郁辞舟看向江浅,便见江浅双目通红,显然依旧处在方才的那一幕中,尚未回过神来。 他回想起江浅不久前朝他说的话,开口道:“可是这样……他会恨我。” “我管不了他恨不恨你,我只想让他活着。”凤凰妖尊冷声道。 郁辞舟摇头道:“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我可以帮他疗伤,将我的妖气都给他,我的魂魄也可以给他……一定有别的办法,他不能恨我。” “你们兽族本就薄情负心,若非如此,江涂又怎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凤凰妖尊冷哼一声,显然不怎么在意郁辞舟的提议,“往后,我不会再允许兽族靠近他,包括你。”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许这么做!”郁辞舟开口道。 “由不得你。”凤凰妖尊说罢一手按在江浅额头上。 “阿浅!”郁辞舟开口。 江浅眸光微动,转头看向郁辞舟。 凤凰妖尊见状另一只手驭起妖力,制住了郁辞舟。 郁辞舟被强大的妖力制住,却依旧不甘心地试图唤着江浅的名字,凤凰妖尊被他激怒,直接用妖力将他死死按在了海中。冰凉的海水隔绝了郁辞舟的声音,但隔着海水,郁辞舟却仿佛能听到江浅痛苦的哀鸣声。 记忆终于归位,江浅将他忘记的一切都记了起来。 江涂并没有死,郁辞舟自然也和江涂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当时缺失了最后那段记忆,导致江浅一直以为是郁辞舟阻止了自己救江涂,才会害得江涂惨死。直到这一刻,江浅才知道全部的真相。 江浅只觉得有些可笑,他那么不顾一切想要去救的人,到最后几乎要了他的性命。 而为了他不顾一切的郁辞舟,却无辜被他错怪了这么多年。 但他却不知该去怪谁。 怪江涂吗? 还是怪凤凰妖尊,又或者该怪他自己。 江浅被那记忆刺激得厉害,思绪一时纷杂不已。 而随着他回归的那半魂,上头沾染的魔气也一并在江浅体内可是肆虐起来。 江浅眼中现出魔气,一时间无数过往涌向脑海。 这么多年来,他对兽族的愤恨,对郁辞舟的怨怪,都成了笑话。 江浅想到自己无数次朝郁辞舟说过的那些话,心中便哽得难受。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要取了郁辞舟的性命…… 郁辞舟也曾朝他解释过无数次,说自己并没有背叛他。 可是彼时的江浅,并不相信。 江浅想起自己曾经将羽刃扎进郁辞舟身体中时那一幕,当时郁辞舟看着他的眼神,他至今都还记得…… 随着无数记忆涌来,江浅眼底的魔气越来越盛。 他不知道该去怪谁,便只能怪自己。 这么多年来,他对郁辞舟生出过的所有怨怪,如今一同变成利剑,调转了方向扎向了他自己。 “阿浅。”郁辞舟察觉到江浅的异样,伸手按在了江浅肩膀上。 江浅看向郁辞舟,怔怔开口问道:“你怪我吗?” “你什么都没做错。”郁辞舟拧眉道:“都过去了。” 江浅眼中魔气却越来越盛,那魔气自他三魂中生出,几乎要将他吞没了。 “不许再想,阿浅……”郁辞舟一手揽在江浅腰上,而后倾身,骤然吻住了江浅。 一瞬间,江浅脑海中浮现出了过去的许多画面…… 在他魅毒发作的无数个日夜中,郁辞舟曾经无数次这样吻过他。 彼时的江浅不知朝郁辞舟说过多少诛心的话,若言语能成为利刃,郁辞舟大概早已被他千刀万剐过了。 但江浅从未在郁辞舟眼底看到过哪怕一丝的怨怪。 唯一一次,大概也只有在禁地那次,郁辞舟入了魔…… 郁辞舟觉察到了江浅思绪的飘忽,骤然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唇舌交缠,江浅眼中魔气骤然褪去…… 紧接着,江浅身体一软,昏倒在了郁辞舟怀里。 澹州岛上。 凤凰妖尊立在海边,目光看着远处的海面。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中燃起的妖火泛着火红的光芒。 “看什么呢?”赭恒散人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凤凰妖尊收敛起妖火,转头看了对方一眼,轻笑了一声。 赭恒散人甚少看到他这副样子,不禁怔了一下,而后开口道:“看到你笑可是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