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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浅回房后依旧颇为气恼。 他本以为会从郁辞舟嘴里听到别的话,万万没想到郁辞舟竟在抱怨自己让对方受累。 这混蛋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以为自己稀罕让他帮忙解毒吗? 江浅越想越恼,那恼意中又隐约夹杂着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像是失望。 但江浅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失望。 他难道想从郁辞舟嘴里听到什么别的好听的话来? 难道他会期待郁辞舟说为他解毒有多么心甘情愿,多么甘之如饴? 江浅心思烦乱,在心里骂了郁辞舟一顿,那气终于消了大半。 待他稍稍冷静下来之后,便又忍不住想起了郁辞舟化成豹子乖乖趴在那里孵蛋的情形。 豹子规规矩矩趴卧在那里的画面,对江浅来说太有冲击力了,以至于他一回想起这幅画面,莫名其妙就被取悦了,脑海中对郁辞舟的不满几乎立刻就消失了。 而江浅回想起这一幕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发现,郁辞舟孵蛋的时候态度真的好坦然,没有丝毫别扭或排斥。 念及此,江浅心中又涌起了一抹异样的情绪。 明明是在江浅看来那么艰难的事情,为什么混蛋豹子就能做得那么自然? “江护法,你这回来一会儿功夫,先是怒气冲冲,又是烦躁不安,这会儿又开始唉声叹气……”小八哥蹲在不远处的矮桌上,开口道:“你这情绪起伏也太大了吧?” 江浅瞥了他一眼,心道依着兔妖此前对他说的话,他如今这副患得患失的情况,应该是刚生产完的缘故。念及此,江浅便叹了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妖使大人真的在孵蛋吗?”小八哥问道。 江浅开口应了一声。 小八哥啧啧两声,开口道:“妖使大人为了蹭个爹当,也是豁出去了。” 江浅一怔,心道郁辞舟本来就是那颗蛋的爹之一,倒也不算是蹭。 “不过仔细想想,妖使大人倒也未必是为了蹭爹当当。”小八哥有意在江浅面前替郁辞舟说好话,便故意道:“妖使大人多半还是为了江护法你。” 江浅稍稍拧着眉头,没有做声。 小八哥见状又道:“想想咱们离开广陵大泽这么久,不管是在京城的时候,还是在澹州岛,妖使大人哪一次不是对江护法你百依百顺?如今,像妖使大人这样的雄妖可不多了。” 江浅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这么夸他,莫不是对他动了心思?” “怎么可能?”小八哥连忙撇清道:“我喜欢的可是雌妖。” 江浅没再理他,径直睡了。 小八哥兀自嘀咕道:“我得像妖使大人学习,将来我若是有了雌妖为妻,也得对她百依百顺,若是她生了蛋,我就为他孵蛋,绝不叫她劳累。” 当然他这话丝毫没有要故意映射江浅的意思,只是有感而发,畅想一下未来。然而江浅对这种事情敏感,自动就带入了他这话里的“妻子”角色,于是手中羽刃飞出,骤然将小八哥趴着的那只桌子斩掉了一只腿儿,小八哥猝不及防险些摔下去。 江浅自然不可能接受自己会在某段关系中扮演“妻子”的角色,但小八哥那番话却影响了他,以至于他当晚做了个很特殊的“噩梦”。 江浅梦到自己又生了好几只蛋,其中有黑色的,有白色的,还有黑白混色的。当然不用问,这些蛋他自然都是他和郁辞舟生的。 梦里,江浅负责生蛋,郁辞舟则负责孵蛋。 江浅生了一只又一只,郁辞舟便孵了一只又一只。 甚至郁辞舟一边卧在那里孵蛋的时候,他身边还围着好多已经破了壳的小崽子…… 江浅被梦里这场景吓得够呛,骤然惊醒了。 他坐在榻上半晌,额头冷汗都出来了。 太可怕了,他怎么可能生那么多蛋? 就算郁辞舟愿意孵,他也不愿意再生了啊! 江浅想到梦里那么多蛋,就觉得烦躁。 他暗道,太多了,他肯定不愿接受……他顶多能接受再来一只和前头那只作伴,至于多的,一只都不行! 不对,江浅骤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想到了什么。 他怎么可能再生一颗给前头的作伴?他一颗都不可能再生,休想! 要生也应该让郁辞舟生才对。 郁辞舟孵蛋的事情并不算是个秘密,事情很快传到了赭恒散人耳中。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他所料,所以他并不觉得意外。 令他意外的,反倒是另一件事。 这日,尧风取了一支飞羽令来,说是一早刚收到的。 飞羽令是禽族用来传递信息的方式,有擅于长途跋涉的鸟类来往奔波传递消息。 而整个广陵大泽,有资格发出飞羽令的妖并不多,排除在澹州岛的江浅后,剩下的选项则更少了。 “师父,可是陆地上出了什么乱子?”尧风开口问道。 “陆地上倒是没有乱子,只怕岛上要有了。”赭恒散人道。 尧风不解地问道:“师父何出此言?” 赭恒散人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开口问道:“禁地这几日如何?” “尚好,没有什么异动。”尧风道。 自从上次揽越与他在禁地受了伤之后,尧风便没再深入过禁地,每次都之能在外围查探。好在赭恒散人出关后重新加固过那里的禁制,所以那里一直没有出过什么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