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人生路上的熟客
事后，我和老狗都被请到了东街派出所喝茶。 其实等警方从校园进来后，这帮小混混已经逃得一干二净了，就连比老狗打翻在地上的那位，也都被其他几个同伴拉起来，搀着消失了踪影。 晚上七点多钟，孙主任来将我和老狗带了出去。我其实在进去的时候还担心派出所的人会通知我们家里，可当孙主任来的时候，我悬着的心还是放下了。 出门，孙主任开车将我和老狗先拉去了医院做了检查。老狗鼻梁有点骨折，不过不严重，医生本来让老狗在医院留院检查的，可老狗拒绝了。 等检查完毕，时间也不早了。孙斌就将我和老狗请到了县城美食城吃饭，很简单，每人一份蘸水面，外加三个羊蹄。 老狗给自己点了两瓶啤酒，孙斌因为开车，不能喝。老狗就问我喝不喝，我先看了眼孙斌，孙斌没说话，只顾着吃饭，我就点头说喝。 其实我从上初一开始，有事没事就陪着家里老爷子喝两盅。他酒量很好，我好想也遗传了一些，酒量自然不差。 因为吃面，一瓶啤酒过后我就觉得撑得慌。老狗索性出门买了一瓶老白干，没带盒子的那种，价格不高，但味道不错。 孙斌看到，有些坐不住了，就对老狗说：“老苟，你掂量着点，鼻梁骨都骨折了，还喝酒？” “没事，酒是消炎上品。”老狗憨笑着，就给自己整了满满一大杯。 老狗朝我望了眼，我索性将杯子往前推了推。孙斌皱皱眉，对我问：“你毛都没长全，一次喝这么多，出了事谁负责？” 我听到这话后心中暗想，老子毛长没长全，和喝酒有什么关系？ 老狗也没管孙斌说什么，给我倒了不满一杯，我直接端起来一口气就给吹了。 老狗看到忍不住哈哈笑道：“我说你小子喝酒怎么这样喝啊？白酒要品。” 说着，老狗就像个大师似得，端起来喝了一点，然后再嘴里含着。过了几秒，这才吞下去。 我看到老狗第二口喝进去，又准备含一会在吞下去，就忍不住低声说：“又不是千八百的好酒，一瓶就十五六块钱，还品什么？” 孙斌在旁边喝了一口汤，听我这么说差点喷出来。老狗也被我这话给呛到了，猛烈咳嗽起来。 “张咏，有些实话可不能当人别人面说。”孙斌乐了，笑呵呵的对我说。其实从今天下午孙斌到派出所，一直到现在，都没笑过。 老狗好不容易有所恢复，看着我苦笑道：“你小子，有本事出去也买瓶百八千的好酒让老子品品啊？” “孙主任也不喝，就我们两个可没什么意思。”我低声说。 孙斌听到这话，哈哈笑道：“只要你能买来，我今天就喝。” 或许在他们觉得，我就一个穷学生，家里条件也不是很好，怎么舍得一次性花好几百买瓶酒喝啊？ 不过这次我也算是豁出去了，不是说我二百五，或者装逼。现在问题我已经看得很清楚，今天的事情惊动了警察，日后免不了各种麻烦会接踵而至。 再者说，我虽然被老狗和孙斌内定为学校高一新生挑大旗的人选，但这种内定，想要改变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对于我这个没靠山，家庭实力不足，外面也没兄弟的小rou丝，非常之时只能用非常之法。 “孙主任，这话可是你说的。”我脸上强挤出一抹微笑，对孙斌问。 “对，是我说的。”孙斌很肯定的对我说。 我起身，就朝外面走去。 老狗看到，忙问道：“小子，你干什么去？” “上厕所。”我低声道。 出门后，我在美食城大门口左侧一家超市，买了一瓶52度酒鬼酒。当我掏钱的时候，我心中格外不是滋味，三百零九块钱，我三周的生活费。 老板见我有些犹豫，就满脸不爽的对我问：“你买还是不买？” “再给我那一盒烟，十八块钱的那盒。”我说着，指了指眼前的那盒香烟。 老板瞥了我一眼，他也看得出我是个学生，而且脑袋上面被打了个打包，是谁都会以为我是个刺头。 他将烟丢在了桌上，然后将酒放在一边，我总共给了他三百五。他找了我二十三块钱，我开口问能不能送个打火机，老板冷哼一声，就将打火机丢给我一个。 能省一块算一块，最起码一块钱还够我早晨买个包子的。 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对于某些家庭情况相对较好的，一块钱或许就和张白纸没多大区别，但是对于我这种穷日子过惯的学生而言，一块钱，那也是钱！ 我心中不禁开始想钱对一个人都会产生那些改变？这个问题困扰了很长时间，就像我，小时候没钱，直到我高中辍学，然后开始在社会上混迹，逐渐的有钱了，但我却觉得开心的日子好像减少了。 当我拿着东西，到了小面馆后，孙斌和老狗全都瞪大了眼睛。我这酒对孙斌而言，或许算不上很好，可对老狗来说，这酒已经算是高档的了。 再者说，就我这样一个穷学生，出手一次性花了好几百，孙斌估计也没想到。 “孙主任，这可好，你喝还是不喝啊？”老狗满脸开心的笑容，说着就将他买的老白干瓶盖盖在了酒瓶上。 “孙主任，为人师表，说话可要算数啊。”我微笑着说。 孙斌苦笑了声，然后对我说：“好吧，不过今天去我家里。” 老狗一听，连忙摇头说：“算了，还是去我哪里吧。晚上你就不回家了，在那个学生宿舍休息一晚上就行了。” 孙斌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 晚上，孙斌出门后和老狗两人买了两只烧鸡，又在旁边的小店买了十个羊蹄，就开车去了学校宿舍。 就我们三个人，吃rou喝酒。这种场景，的确是我没想过也不敢想的。但还是在我身上发生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你想办法和对方交往，你就会发现任何人都可能成为你的朋友。 就算不是朋友，那也会成为你人生路上的熟客。 晚上我们谈了很多，孙斌也告诉我是赵涛报的警，最后也是赵涛的父亲找他，让他去派出所带我们出来的。 说实话，这让我觉得欠了赵涛很大一份人情。我甚至喝完酒，晚上躺在床上在想，这份人情我以后要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