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谁没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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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便是三百余年。 九重天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渐渐淡忘,痴魅能记得很清楚的,只有寥寥可数的几位。她那美得女子都自愧不如的师父;对什么都不怎么上心的大师兄,风流的二师兄,有点傻兮兮的三师兄……只是记得归记得,痴魅谁都可以提,却不怎么提起离跹。 离跹,随着时间的过去,已然成为她心里的硬伤。碰不得,一碰,就成为令人揪心抓挠的痒和痛。 一开始,她是恼怒和失望的。痴魅恼恨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独身世外,而这一切,都是他间接导致的。 然后,她开始感到失望。离跹在她需要理想的支持时,他却只能呆在青丘之国的一方小小天地里,全然不问她的生死存亡,也全然不知她的亏欠和思念。 没有为什么,痴魅也不知道为什么,失望更多过恼恨。然而更多的,是她心里的舍不得和无奈。她承认自己舍不得九重天,舍不得离跹,她也笑过自己没出息,师兄向来自诩风流,要不了多久,可能就将她忘记得一干二净。 她努力用这样的话说服自己。可是,心里却有个声音隐隐约约地告诉她:“他待你是不同的,你知道的。” 是不同的,她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不是么?她深深叹息,也只能深深叹息。 那许许多多复杂的心绪堆在一起,痴魅便再也不想提离跹这个人。只因为提起来的时候,他那无心般的谦和微笑,会将痴魅的心扎得格外地疼。 痴魅离开皓月国的皇宫时,正是天色微朦,露重风寒的时候。痴魅的身上,依旧是百年未变的装束,袖口和领口处绣着金色的花纹,看起来格外的喜气和贵气;裙身略短,只过膝盖,小腿用黑色的绑腿束紧,穿的是上好皮质的短靴;袖口略窄,看起来很是清灵活泼。半透的面纱将她的容颜隐得朦朦胧胧,却没有遮住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使她整个人更多了几分神秘。 这套衣裙,俨然是当年珏罗痴魅离跹三人下凡间时,离跹送她的那一身绯红。 有些人不能提起,然而一旦提起来,便会忍不住地陷入思念的深渊。 凡间的三百多年,她没有一天不再后悔,曾经那样无礼的对离跹,把珏罗的私人情感加罪在离跹身上,越是愧疚,便越不敢提起离跹。如今再提起九重天上相处的几百年时光,其实看得更清楚些。离跹那样一个风流的性子,肯为她驻足百年,为让她开心肯豁出一切,陪她胡闹,这个中的情深情浅,不言而喻。 九重天上的几百年,她不明白;落下凡间的几百年,她没弄懂;直到今日珏罗的一番言语,才蓦然大彻大悟。 只不过,那些都成了过去,无法改变,剩下的只有深深的后悔和惋惜。 痴魅从轮回道里逃脱,在九重天上是瞒得很好,天上的仙家,大多都以为她入了轮回;有那么少数聪明的,如渊极天帝的,却也懒得去深究。她在凡间做了三百多年的妖精,九重天上不过一年多的时光,想来离跹还在东荒青丘关着禁闭,不得而知。三百多年的千万个日夜,竟没有再见过他一面。 时光这样漫长,痴魅这样健忘的一个人,居然没有忘记离跹的长相,反而在心里越来越感到清晰。 第一次见离跹时,他对她温和一笑,折扇轻摇,满头银发随风飘动,一身绯红衬得他的气质既妖且妍,偏又如仙出尘…… 只是不知道,她和西海敖青在西海上空的那一战,他是否已经知晓。如果知晓,他是否会来凡间找自己? 痴魅回头望去,只见皇宫红墙碧瓦,烟笼雾横,高高的宫墙上,站着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一身藏青色的袍子,依稀可见袍上飞舞的金线龙纹,和他紧握的双拳,他的表情在晨光中显得十分不真实,痴魅却不知怎的觉察到了他的执着和不甘。 痴魅还是没有告诉他,其实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觉得心里很是满足,就像在九重天上跟二师兄离跹在一起的那些时光一样,她享受他的包容和溺爱,这让她无比留恋。 只是她还有事情要去做。她要寻到短时间内恢复修为的方法,只有这样,她才能在珏罗的仙身彻底失去之前,拿到天庭上的销魂池水;也只有有了修为,她才能尽快修成正果,重回九重天,见到她最喜欢的师父渊极大帝,和那个总是温温和和地笑得洒脱的人,她的二师兄,离跹。 要做的事情那样多,她没有时间去留恋一个不是自己追寻的人,和不是自己追寻的生活。 痴魅摘下面纱,也不管那样远的距离,穆绡是否看得见,冲穆绡洒脱一笑,笑容澄澈动人,扬起的右手轻轻潇洒决绝地来回划出几个优美的弧线,这才慢慢转身,渐渐远离了皇宫,越走越远。 转身的时候,她听见一声坚定而佯怒的嘶吼:“痴魅,你逃不掉的,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回来!” 痴魅想要装作没有听到,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脑中浮现出穆绡生气的样子,淡淡道:“穆绡,你抓不住我的。因为我不会为你停留。” 那一日,烟笼寒纱,晨曦微朦。一个高高在上的人间帝王,一个步入红尘的小小妖精,两个人都是那样执着地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时候,没有人知道,其实他们要的,都是同一个执念。 当痴魅在晨光中渐行渐远,穆绡在高高地城墙上凝望她远去的背影时,他们从未想过,命运注定让彼此纠缠不清,又怎肯放过一点点相遇的痕迹? 大约这便是,他们的劫。不走到最后,劫不灭,缘不来。 晨雾漫漫,将痴魅的身影埋没进去,再也看不见。云端上,一身紫衣从云头里露出半个身形,身后跟着位黑衣的青年。紫衣的人面色淡然,只看着红衣女子的眼睛里,多了些温柔的色彩。 黑衣的青年忍了又忍,才说:“师父,真的不告诉小痴,穆绡的身份么?” 他没等到任何回答,不过一阵风,师父大人已经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