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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围场没有人追出来,男孩子们不知所措地沉默着,而哈利则一路走回陋居,满嘴失败的苦味,尽管她不明白为什么。幸好,明天就要出发去霍格沃茨了。 布雷斯熟悉她走路的方式。波特总是走得太快,总是这样在追赶她永远追不上的东西。他曾听德拉科这么和潘西说,以嘲笑她不合群的步调。 脚步声在车厢门口停住了。“你来了。”布雷斯帮女孩拉开移门,在学院里他们关系还算亲近,“真好啊,又是我们三个人。你看,棋盘我都摆好了。” 当然这根本不算不上真的挺好,三人之间并没有多少话要说,德拉科抱着胳膊坐在窗边,看见哈利走进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勉强算是招呼。 德拉科今年十三岁,却比大多数这个年纪的男生都要单薄瘦弱,金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苍白的脸上一双冷冰冰的灰色眼睛经常威胁地眯缝起来。他是为报复上学期末输给哈利那盘棋来的,而布雷斯这么热心只是想看热闹。哈利的巫师棋是布雷斯教的,尽管如此,她早已输多赢少,他并不介意,但德拉科没那么大度,输给哈利让这个男孩耿耿于怀。 “谢谢。”她对布雷斯说,接着在棋盘前坐下,“开始吧,你要执白还是黑?” 这是场没什么悬念的棋局。半个小时后尽管哈利没有将军,但谁都看得出德拉科的国王已经无路可逃。布雷斯思索着,或者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然后指出显而易见的事实:“你输了,德拉科。” 德拉科自然用不着他提醒,他突然站起来劈手打翻棋盘,棋子飞得到处都是,在车厢的地板和长椅上旋转弹跳。 “那就到了霍格沃茨再见了,马尔福。”哈利抬起胳膊挥了挥,布雷斯看到她眼里露出笑意又不耐烦,“还是说你想再来一局?” 德拉科双颊气得泛红他的下唇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过去两年间,对所有斯莱特林学生来说,那种叫人看不起的胆小怯弱,不管掩饰与否,一直就写在哈里特·波特脸上。难道她不是害怕欺凌变本加厉,才默默忍受学院里的排挤和时不时的奚落吗?甚至就连她不在乎的神情,也只是用来保护自尊心的手段罢了。直到二年级有回在德拉科的推搡下,当着他那两个大块头跟班的面把他一拳打出了鼻血,大难不死的女孩在学校里的处境才略有好转。这个时刻给在场的大部分人留下深刻印象,可布雷斯却知道对于驱使女孩反抗的原因,“勇气”或“胆量”都非恰当之词。 恐怕所有人都错了,她是真的不在乎。布雷斯想,但也不是一点都不。他猜她只是习惯被这样对待了。 “你这样只会更加招他记恨。” 哈利专心地折着座位上散落的糖纸,布雷斯只好用能想到的任何无关痛痒的话题打破沉默。 “这个假期去过哪里了?” “德文郡。”她的声音听着奇怪而冷淡。 “噢,在那里做什么?” 这回她干脆不回话了。他只再试一次,最后一次——布雷斯打定主意,如果对方不改变这不冷不热的态度他真的会学德拉科那样摔门而出。“三年级你有什么打算?比如把拉文克劳失踪的冠冕找出来之类的。”毕竟她一年级保护了魔法石,二年级又打败蛇怪,这人做出任何事他大概都不会奇怪了。 “参加校队选拔赛。”哈利说,“布雷斯,把你的光轮2000借给我。” 布雷斯一时间有些惊愕。“……你不该加入校队的。魁地奇是团体运动,讲究协作和集体荣誉感——你和其他斯莱特林学生有多合不来,不必我举例说明了吧。” 这话让女孩漂亮的双眼和嘴角有了一丝笑意。“可是你也没有拒绝我,是不是?我会飞得比他们都好,然后等通过了选拔,就写信给店铺订购一把自己的飞天扫帚。爸爸会为我骄傲的。”某次被院长罚去给奖杯陈列室擦奖杯回来后哈利告诉过他,她的父亲当年是学校最出色的追球手。 布雷斯很难说,已故的波特先生如果得知自己女儿目标是成为斯莱特林队新晋追球手后会是什么心情,总之肯定不是骄傲。 他看她的眼睛,知道对方根本没听进去自己的话。算了,就让她去吧。布雷斯想,每个人都要学会时不时接受一点失望,就算是大难不死的女孩也一样。 第3章 零三 从哈利的过往经验来谈,每年大部分的事情都不会改变,魔法史课一定让人昏昏欲睡,邓布利多校长总是有点疯疯癫癫,她亲爱的院长还是永远臭着张脸,好像早餐时尝到咖啡里加的牛奶变质了,而那股酸味怎么也淡不掉;也有一些事令人感到面貌一新,比方几乎每年都会上任的新黑魔术防御教授。与他的前任相比,卢平教授算不上英俊,他看上去苍白消瘦,花白的头发和年轻的脸庞有些违和。其他学院的学生大多很喜欢这位教授,斯莱特林的学生看不起他落魄的穿着,而哈利则觉得他有些怪。卢平和她说话时的熟稔态度仿佛已经认识她很久,可哈利能够发誓她此前从未见过他。 另外有一件事是恒久不变的:新学年初,各个学生私下组织的兴趣团体或学习小组总是分外热闹。哈利从来没有加入它们中的任何一个,也许是因为可供选择的范围太过广泛的缘故,从运动、棋牌到科目研究,她想申请哪个,做任何事情都行;但好几次哈利清楚地意识到,其实这纯粹是惰性使然——反正无论是否在魔法世界,她都不受人欢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