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改行

    女护士很快挑好并开始学习剖腹产的技术。为了确保李妃接生的顺利，太医院急找了十几名胎位不正的孕妇给女护士在萧鹊的指导下进行练习，先是在待产猪的身上进行。这是外科手术，主要动作就是切开肌rou，如何用血管夹夹住血管止血，取出婴儿后缝合。虽说从小从医，可宋时医学望闻切问，除了随军医生，极少外科。

    为什么选择猪？因为猪受疼时会嚎叫，与产妇生孩子相类似。第一次给猪剖腹产的实cao开始了，猪刚被绑到手术台，就厉声高叫，发出响彻云霄的惨叫声，两个挑中的护士颤抖着不敢动刀。萧鹊熟练地在产门处划了一刀，用血管夹夹住血管后，嚎叫声小了些，她们熟练地拉出三头小猪后，萧鹊把线递给她们，叫她们缝上。他们摇手退后了几步，脸色铁青着说道：“现在我们练习的是猪，一个月后是身份珍贵的李妃，小的有几个脑袋？”说完跪下叩头不已。

    萧鹊没招了，如误了李妃产皇子的大事，自个虽在大辽做官，父母亲戚却在大宋，必受牵连。急切之间，只得向乐正云秀求助。

    论裁剪缝合的水平，全天下谁比得过绣庄里的绣娘们？毛衣刚推出那会儿，乐正云绣就收罗了无数织绣高手，其中多有胆大心细的女子，虽说一个缝布一个缝rou，但两者手艺上是共通的。人选是有的，但织绣高手又有谁愿意改行呢？唯有在出身贫寒，想找机会出人头地的人中寻找。乐正云秀拿来绣娘的花名册，忽然看到一个名字，犯官泮建众之女泮真珍。此人是个孝女，多次找自个为父亲求情，可律法无情，自个又不想干涉朝政引来非议。现在，是个机会，如能掌握剖腹产技术，助李妃产子后，再向皇帝求情，必可如愿。

    有了救父为动力，泮真珍练习起来极其拼命，每天对着几只母猪反复地练习如何下刀伤口小、如何用铗子夹住血管止血效果好，如何缝合用力均匀伤口不破等等，十天后，经她缝合的母猪能下地奔跑而伤口不破裂了，看到这情景，乐正云秀松了口气。

    拿母猪练手是初级阶段，在胎位不正的产妇身上实验才能达到真正的效果。而实验的最大难处不仅仅是在于母猪与人的结构不同，而是宋时没有麻醉药，这一刀下去，万一产妇受不住痛而引发意外，就是一条或二条人命。对着躺在面前的产妇，泮真珍的手开始发抖，迟迟不敢下手。这是她人生的一个十字路口，乐正云秀是幼师，不是医师，近期内没有好的主意可以解决止痛的问题。

    乐正云秀轻拂着她的头发，轻声地跟她聊着家常说：“想mama吗？爸爸脱罪了，mama才会跟着一起回来，”说着说着，自个也有些感动，唱起

    《烛光里的mama》

    mama我想对您说，

    话到嘴边又咽下，

    mama我想对您笑，

    眼里却点点泪花。

    噢mama，烛光里的mama，

    您的黑发泛起了霜花，

    噢mama，烛光里的mama，

    您的脸颊印着这多牵挂。

    噢mama，烛光里的mama，

    您的腰身倦得不再挺拔，

    噢mama，烛光里的mama，

    您的眼睛为何失去了光华，

    mama呀，女儿已长大，

    不愿意牵着您的衣襟走过春秋冬夏

    “你的父母能不能得救就看你的了，产妇产子的痛超过受刀割的痛，勇敢些。”看着泮真珍提着刀不敢下手，乐正云秀出声鼓励道：“顺利帮李妃产下皇帝的子嗣，我才能帮你去向皇帝救情。你得忘记的面前是一个病人，把它看成是一块待你裁剪的名贵丝绸。”

    泮真珍深吸了两口气，情绪慢慢地稳定下来，在产妇嘶声裂肺的喊叫声中，消毒、用刀在产门上划出个口子、止血、接生出婴儿、剪断绕在婴儿脖子上脐带、缝合伤口，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迟疑。紧接着，接连三个胎位不正的婴儿都在泮真珍的手术下母子平安，泮真珍除下手套，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脸上露出笑容。

    这是奇迹啊，有了第一轮的成功，便会有第二轮第三轮，乐正云秀忙来到皇宫中，向刘皇后汇报，却见刘皇后手上拿着几张纸，一脸的怒容。见到乐正云秀进来，把纸递了过去说：“meimei来得正好，你来看一看这纸上写着的是什么？”展开一看，记录的是坊间的流言，说是婴儿的生死是由老天爷注定的，强行地把原本该死的婴儿从阎罗王夺过来，过几年阎罗王还是会把他的命给收回去的，剖腹产逆天而行，剖出的婴儿更是养不大，白费精力而已。

    真是岂有此理，剖腹产在现代的医院里是比较常见的小手术。可时代不一样，要扭转大家的观念并非易事，讲科学他们不懂，讲道理他们能自圆其说。要驳回他们这种荒谬的议论唯有利用神道设教，借助宗教的力量。

    李妃姓李，道教始祖太上老君也姓李，于是，在刘皇后的cao作下，老君送子的传说在汴京城里流行起来。“为什么有些婴儿会难产，并且脐带缠颈？是太上老君送来的啊，老君骑牛牵牛绳，缠颈的脐带正是牛绳所化，有缘者自能借手术解开牛绳而得子。”

    为李妃产子及剖腹产正当性的社会正名议论放出去了，并得到了认同，借助十几名孕妇做剖腹产试验，泮真珍的技术突飞猛进，每一个胎位不正的产妇都顺利地产出婴儿，一时之间，乐正云秀与泮真珍在汴京城里又一次名声大噪。不知哪一位文人给编了观音送子歌，在乐坊间传唱：

    《观音送子》

    观世音来也！

    驾祥云，腾云雾，移琼仙哪境啊，

    南海边来了我观世音。

    我乃送子观音，

    随带金童玉女，

    今日恩降贵府，

    祝贵府一对才子佳人

    早生龙凤胎，

    光宗耀祖，

    合家安宁哪。

    贵先生一生勤劳啊受人敬哪，

    教子有方四海扬名。

    贤夫人哪贤帮手啊贤惠聪敏，

    勤俭持家和睦乡邻可敬可亲啊。

    积善之家啊答佑于亲，

    真情打动了上苍哎天庭。

    玉帝王母啊传旨我，

    特来贵府降麒麟哪。

    让乐正云秀始料未及的是，上次泰山封禅，皇帝去了孔府，老子故里的人为了争回这份面子，在背后大力宣扬，剖腹产正当性问题争决了，却产生了数不清的其它问题，自个最反对神道设教的，却成了神道设教的最大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