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祝寿
苏尹笋与陈非正跟着内侍向皇宫走去，苏尹笋自个也不清楚今天自个那里来的勇气。虽然父亲是个武官，但自个没有遗传了他的体质与性格，而是不折不扣地遗传了母亲的柔弱体质，胆小内向的性格，当然，也遗传了来自书香门第的母亲心细如发的观察力与高智商。 父母的结合本身就是偶然，辽兵入侵边关，掠夺钱财妇女，母亲小脚跑不快，被辽兵抢去放到马背上，多亏父亲救了她，为了报恩，嫁他为妻。但是两人性格不合，平时极少交谈。 跟从陈县令后，苏尹笋主管的是文书，给县令整整宗卷，拟一拟文告等，较少与人打交道。陈县令之所以派他去云秀书院，也是希望他从与小朋友接触开始，学会如何与人交往。 苏尹笋从小体弱，宋人重文轻武，所以父亲干脆让他从文，他的文章一向为人称道，在亲戚朋友圈子里有些小名气，前些年受父亲之累没有参考资格。虽说现在父亲免罪了，但说科举考试嘛，三年才几百人，放在这个大环境中，他自个认为希望极渺茫，现在，突然有了一次面圣的机会，并且明显的打算嘉状的，他感觉人生的机会来了，原本内向的他突然之间挺身而出，侃侃而谈了。 进皇宫了，上好的汉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一条笔直的路，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褚红色的墙散发出一种香气，苏尹笋虽在药铺呆过几年，也说不准是什么气味。对面过来的宫女与士兵碰到他们，连表情都没有就擦肩而过，就如他们是空气。不知怎么的，苏尹笋感觉这庄严的宫殿如个大坟墓。 刘贵妃寿宴设在御花园中，丝竹悠扬，园中有花树数十，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刘内侍吩咐苏尹笋两人在此等候后，快步走向宴席前。苏尹笋大气也不敢出，远远看去，只见刘内侍跪下说了些什么后又起来在刘贵妃面前说了几句，皇帝与贵妃开心地笑着。 因为有了杨梅，所以，除了嫔妃与亲戚外，皇上还特意请了朝中几个文才出众的重臣及翰林院的文士。吟诗作对已经结束，刚才刘内侍向刘贵妃说的是苏尹笋寿宴上唱歌祝寿的事。刘内侍走下来，向他们软声嘱咐道：“回话机灵些，贵妃可能会叫你以祝寿歌助兴。” 还要唱歌？陈非正一听又瘫了下去。刘内侍见状，只有带着苏尹笋先上。 “听刘内侍说你会唱祝寿歌，曲调清新，现在，你为爱妃唱一曲，大家一起品评品评如何？”皇上边说边把头转向群文臣。 “贵妃身份珍贵，小的为家主父亲祝寿的歌不适合在这里唱，想另唱一首，为贵妃贺寿。”苏尹笋跪着答复，在这之前的好几个月，苏尹笋就与乐正云秀请教过好多祝寿的歌曲，后因派了陈非正回京，没派上用场，现在，时机来了。 皇帝笑着与刘贵妃耳语了一句后说：“朕允了，站起来唱。” 苏尹笋直起身来，亮了亮嗓子唱起《祝寿歌》。 鞭炮响心欢畅 福禄寿来喜满堂 亲朋好友来相聚 添光添彩嘛添吉祥 儿孙孝家运旺 欢声笑语好风光 养育之恩得回报 后福无边嘛又无疆 祝您年年似今朝 祝您岁岁享安康 祝您春秋永不老 祝您天天呀喜洋洋 祝您生辰快乐 祝您家和人丁旺 祝您福如大东海 祝您寿比呀南山长 祝福您祝福您 寿比南山长 王钦若点头赞扬：“此歌若配以锣鼓声，效果必更佳。” 戏班子是现成的，这歌曲调又简单，第二次时，已是戏班子轻敲锣鼓，善唱的几个戏子与苏尹笋一起唱了起来。文臣矜持，但嘴巴也一开一合，在轻轻地跟唱。 唱毕，苏尹笋接着讲起了杨梅的传说，又把自个如何协助陈县令劝农劝学的事讲了几件。 “哦，杨梅还是老君留下的仙丹？那么，我们吃了后真如你歌中所唱寿比南山了。”这下子刘贵妃更开心了，说：“这人倒也有趣，陛下该赏他些什么。” “既然寿星说了，关学士，明日他到你这里报道，你看看有什么空缺，给安排一下。”皇帝笑盈盈地把负责音乐的关学士叫了上来，接着又问：“你绐说一说，怎么想到用这方法运送杨梅的？” “唐明皇用驿马为杨贵妃千里送荔枝，得千古骂名，当今圣天子在位，体惜民力，家主陈县令多次提点，小民想到了这个方法。”苏尹笋自个也不知怎么回事，脱口而出，鬼使神差般地把想到这主意的功劳给安到自个的头上。 “传朕的旨意，着永安县令陈襄进京述职。”皇帝说罢，挥了挥手，刘内侍会意，领着苏尹笋与陈非正退出宫去。 回去的路上，陈非正一直自怨自悔，进宫一次，因为胆小，连龙颜也没见到，要是胆大一些，说不定也与苏尹笋一样，可以得个小官当当呢，这么好的机会，居然失之交臂，可惜了。 《后悔》 请你让我独自伤心离去 因为我太缺少胆识 暗中叹息眼泪常在心底 噢腿软无缘见龙颜 请你相信我下次胸挺起 面圣路上突然起风雨 禁不住泪流尽还哭泣 人生路坐失一良机 陈非正投河的心都有了，可惜人生沒有后悔药。就这样，一个兴高彩烈，一个垂头丧气地回到寿宴现场。已是深夜，所有宾客都没散去，并且还多了些邻居与同僚，坐在大厅里喝茶聊天等消息。一个药铺掌柜，居然引起皇帝下口喻传人问话，这是何等荣耀的大事！ 听到苏尹笋说到皇帝下诏要陈县令进京面圣这一节，宾客们纷纷起身道贺说：“真的是喜事连连，令公子得皇上与贵妃看重，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得连摆三天宴席才行。” 寿星开心得大笑说：“明天在座各位还是到这里相聚，老夫我吩咐下人重整酒菜。” 这是宾客们的客气话，当不得真，故事听完了，贺寿的客人们也慢慢地散去。家里人得到这么个好消息，连夜派人送信到永安，提前告知陈县令做好接旨的准备，以免到时手忙脚乱，失了分寸。 群人散去后，苏尹笋向父亲报喜，告知明天就到翰林院报道的事。苏父宽慰地在祖宗面前烧了三注香，说：“圣天子脚下，万事得谨慎，不能落人家半点把柄。前些年为父充军海南，自身难保，所以，你与栗姑娘的婚事为父不敢提起，现在，我儿得皇上看重，这事得重新议一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