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1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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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花接木。”杜圣兰回归了先前的过程。 “啊!啊!啊!” 虽然不知道移花接木是什么,但有病得治他们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几位长老不约而同后退一步。 地牢里响彻着惨绝人寰的声音,外面值守的侍卫面露惊奇,暗道究竟是怎样的酷刑,能将人折磨成这样。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杜圣兰从地牢中走出,他的衣服是干净的,手上更是没有沾染一滴血,证明没有亲自为人上刑。侍卫见状更加好奇了,没有动刑为何会爆发如此凄惨的嚎叫。 没有理会他们的惊疑,杜圣兰想着从赵长宁那里得到的消息,面容阴沉,末了沉声道:“先回冥都吧。” 一抬头,正好看见顾崖木面色有些不大好,他神情中的阴霾散了几分,关切问:“身体不舒服?” 顾崖木:“心魔。” 杜圣兰扬眉:“它敢作怪?” 听语气好像准备当场了结了。 “从刚刚起一直抖个不停,应该是吓到了。” 杜圣兰的审讯手段,给年幼的心魔蒙上了阴影。 “……” 银龙重新踏空飞行。 清晨的凉风铺面,杜圣兰考虑回到冥都会不会不受待见,毕竟昨天的人前显圣影响的是整片大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他酝酿话术想要将自己摘出去。 “到了。” 杜圣兰回过神,下意识看向远处,目光倏地一凝。 冥都城门外,枯败的树枝像是外界普通的树木,开始抽出嫩绿的枝丫,常年聚在冥都上空的血雾竟散开了。银龙降低飞行高度,杜圣兰直接从它身上跳了下来。 黏腻的湿红色土地,如今踩着有一种砂质感。推开虚掩着的城门进去,一名鬼修正僵硬地望着身前的麻雀,小麻雀朝前走动着觅食,反而把鬼修吓得连连后退。 冥都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活着的生灵愿意进去? 妖兽误入也就罢了,这只是一直普通的麻雀。 失去雾气遮掩,杜圣兰第一次清楚地看到冥都的真实面貌:没有主街,全是纵横交错的小道,整体一观像是张牙舞爪的蜘蛛。周围都是暗巷,茅屋和石屋毫无章法地建造着,地面除了些破烂石头,看不到任何花草。 雪花狮子正趴在人面树冠上,两只大眼睛显得有些呆滞。 杜圣兰走过去,叫了两声,它才回过神。 杜圣兰张开双臂,雪花狮子化为拟态跳到他怀里。 顾崖木看了一圈,实话实话:“除了地皮,这冥都加起来,还没兽车值钱。” 雪花狮子的兽车,可是他们高价从黑水商会买的高级耗材,车轱辘都是镶着金边的。再看这些鬼修和阴物,平日里在血雾中显得阴森恐怖,可真正暴露在白昼中,各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有的提着破枪,有的捧着破碗,直接拉出去到城里当叫花子,都毫无违和感。 以为雾气只是消散一瞬间,苦等到天亮,越来越多沉睡的阴物被唤醒,准备看一看血雾回来没有。 一道阴影从血色石碑蔓延至杜圣兰身前,最后化为阴犬出现。 杜圣兰忙问:“怎么会变成这样?” 阴犬没有回答,杜圣兰顺着对方的目光转过身看去,城门口,青眼阴犬正一脸迷茫地站在那里。 昨夜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秩序’一词,魇预感冥都发生了什么,不惜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想要偷偷回来看一眼。结果受到惊吓太大,连掩去身形都忘了。 这是哪里? 它先是低头,脚下是破碎的青石板砖,再抬头,暗巷里苏醒的阴物陆续从小土屋中走出,石渠里还爬出来两个,下水道的沟渠里也有好奇探出头的。 情况好一点的穿着破洞草鞋,更多的是连鞋都没有。近处有只长着两个头的怪物,每个脑袋的毛发油腻到不可直视。 太阳升起,暴露在阳光下的冥都呈现出了它最真实的状态。 脏,乱,差。 从未被清扫过的地面,不但有骸骨,还有各式各样随地乱丢的垃圾。人类边陲小镇最古老的村庄,布局都要比这个大气。 “殿下?”有效忠魇的几个鬼修看到它,情不自禁叫了一声。 青色的眼珠停止转动,往常追随的鬼修不少,但从未给它造成如此强烈的冲击。 空气再次陷入死寂。 其实这并不奇怪。 货物放在店里和摆在地摊上,本就是两种观感,何况鬼修天生长得奇形怪状,不修边幅,此刻处在这么一个乱糟糟的环境里,自然显得无比寒碜。 “这里是冥都。”面对青眼阴犬怀疑的眼神,杜圣兰开口打破沉默:“没错,就是你一直想要继承的家业。” 魇如遭晴天霹雳。 第88章 有朋自远方来(二合一) 不可能, 一定是他们使用了什么邪门手段。 恐怖的青眼死死瞪着废土残垣,无法接受这里的荒凉。 命多不代表死不了,魇恶事做尽, 因为它主动和梵海尊者合作,梵海尊者为了践诺, 接下来杜圣兰必将面对惨烈的追杀。如今魇孤身来冥都, 还暴露了踪迹, 是最好解决它的时机。 天赐良机, 杜圣兰却面容平静, 看不出一丝杀意。 所有的对头里, 他唯独对魇没有恶感,甚至觉得留着它和自己的仇敌合作,不愁敌人不遭殃。 魇终于回过神, 反应过来现在的处境, 顿时如临大敌。它果断计划出数种逃亡方式, 做好战斗准备, 根根毛发如尖刺竖起, 可前方的人却连眼神都没施舍一个。 杜圣兰不知何时已经走去了另一处, 望着脏兮兮的沟渠道:“你看这里, 要不要填平种花?” 顾崖木道:“种兰花。” ‘兰’字念得无比轻柔。 杜圣兰收回视线, 两人相视一笑。 雪花狮子从杜圣兰怀中跳下来, 主动和阴犬建议:“要有主街,拓宽街道,至少能行车。” 冥都高层有的在清理垃圾,有的在脑海中重新构思未来房屋布局。 ……一定是故意想让我放松警惕。魇片刻都不敢放松, 化作一道阴影逐渐离开, 走出了一千米, 也没人追出来。面对这种主动的示好,它又折返冥都,冷笑:“原来是搞怀柔对策,你们这是想请我加入?” 话音刚落,先前一脸和善的众人面上笑意陡然消失,陆续转过身,目中蕴含着强烈的杀机。 魇后退几步,从神色来看,这些人脸上的杀意绝非伪装。 它决定先离开,回头伺机而动,看看他们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青眼阴犬一走,杜圣兰的杀意才渐渐消退,抬头望向整个冥都:“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哪怕血雾消失,整个冥都也不至于显得如此落魄,他在外面的世界和鬼修打过不止一次交道,和现在看到的是截然相反的感觉。 一只冥鸟飞过,不久九奴出现在他身侧,低咳着说:“昨日血雾消散时,‘秩序’一词突然浮现在我脑海里。” 咳嗽完她抬起头:“不止我一个,几乎冥都的生灵,都是一样的反应。” 从前冥都的混乱、无序,并非rou眼可见的表面层次,更像是天厌之,天弃之。是天道刻在冥都的诅咒,任何人看到冥都生物,都会下意识地排斥。 如今这种混乱被抹平,那种原始的排斥感不复存在。如同一个修士,没了外放的境界气息,旁人不会被他的威压所影响。 九奴似乎还想说什么,突然俯下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杜圣兰目中闪过一丝忧虑,说出审问赵长宁的经过。 “裴琉焰请了一位仙人要咒杀你,现在万事俱备,只差我的血。” 身为修士,不可能不受伤,哪怕他再小心,也不能确保血液不落入他人之手。 九奴勾了下手指,人面树冠主动拔根走过来让她靠着:“不打紧。” 她好像很困倦,说完靠在树上直接睡着了。 杜圣兰放轻脚步声,拉着顾崖木走到另外一处,他大概能猜出咒杀需要自己血液的原因:“九奴是因原始的母爱冲动诞生,所以我是源头。” 想要彻底咒杀,必须要利用源头去诅咒。 “……但我最开始的道体已经被雷劫毁了,如今以天雷为躯干,这血液不知是否有效。” 顾崖木:“天道界定一个人,和他换了几具身体无关,而是看灵魂。” 言下之意,认为目前的血液依然有效。 在杜圣兰皱起眉头前,顾崖木嘴角勾了勾:“不用担心。” 杜圣兰看向他。 “我来想办法。”短短几个字,却让人莫名心安,杜圣兰甚至觉得顾崖木已经有了主意。 “九奴的事情我会解决,至于其他,想做什么你就做,”顾崖木继续说道,“不必束手束脚。” 杜圣兰从不怀疑他的能力,开始把精力投注到冥都上。 如此大的巨变,冥都召开了一场会议,商讨有关未来的发展,作为‘始作俑者’,杜圣兰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耄耋老者沉思后说道:“事已至此,是该谋求新的发展。” 冥都日后可能都不会被强行封都,这是好事,他们能长久地享受自由,当然坏处也很明显,随着世人对冥都敬畏的消失,早晚会有人起不轨的心思。 阴柔男子摸着毒蛇,杀性颇重:“有不老实的就先杀他几个。” 背双斧的女子点头,似是认同他的见解。 其余人也先后发表了看法,大部分倾向于恢复和外界的联系,哪怕他们心底里排斥这种联系,也要为大局考虑。阴犬自始至终没有说话,等他们都说完,血红色的眼珠突然锁定杜圣兰。 “我的想法很久以前已经表示过。”杜圣兰严肃道出七个字:“拜师学艺来冥都。” “……” 因为他的神情太过严肃,想要嘲笑一声都觉得不太合适。 偷完塔楼,逃亡途中杜圣兰曾一路对着修真界喊话,当时都以为他在开玩笑,如今众人惊愕地发现他是认真的。 阴犬想起了自家孩子,当初小阴犬一本正经说出‘狗不嫌家贫’,现在看来也不是玩笑。 杜圣兰正色道:“阴物再厉害,数量也是有限,何况大部分鬼修投靠了魇。一个势力,少不了新鲜血液注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