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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面宿傩哼了声:“想激怒我?你以为我是谁?”

    蓼丸绫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两面宿傩被她盯久了,也逐渐沉默下来。

    不知为何,他忽然生起一种诡异的——“很好,是他的后代”这种令人恶寒的感觉。

    两个人对视着沉默了一会儿。

    蓼丸绫后知后觉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眉越皱越高,迟疑着开口:“你……”

    话音未落,她眼前一黑。

    ——被杀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对上了五条悟近在咫尺的冰蓝色苍天之瞳。

    蓼丸绫摸着脖子,把五条悟推得远了点,一边起身一边简单讲了讲刚刚的经历。

    五条悟听着听着,带了些看好戏的语气调侃:“……两面宿傩这是迟来的‘父爱’?”

    蓼丸绫没理会,只是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她忽然蹦出一句:“我跟两面宿傩的咒力,真的一模一样啊。”

    五条悟慢悠悠歪歪头:“哦?”

    “老师。”

    蓼丸绫突然喊了声,正色,运转起体内的咒力,整个人的气势一变。

    五条悟隐约从她脸颊、脖颈和侧腹上看到了黑纹。

    他眯起眼,属于最强的气场一点点蔓延开来。

    诅咒之王和最强术士,两个人的气场,在并不算大的地下室隐晦地相撞起来。几乎是片刻间,就引发了种种事物的细小颤动,电视机、沙发……碎掉的杯子。

    地下室变成了战场。

    空气染上肃杀。

    蓼丸绫狡黠地笑了起来:“老师,您说,咒灵还是怪物——现在的我,是哪一个呢?”

    五条悟:“……”

    他深深地看向了对方:“你想做什么?”

    蓼丸绫避而不答,追问:“五条老师,您拥有反抗整个咒术界的能力吗?”

    五条悟:“……”

    蓼丸绫对视着他的眸子,六眼之下,一半诅咒一半怪物的灵魂的唇张张合合,心跳沉稳地宛如在念祷词:“现在的我能。”

    “我可以保全自己。”

    “也可以保护好惠。”

    她伸出手,狡黠地笑起来:“我还可以保护好您的,五条老师——您的理想、您想要保护的东西,通通都交给我也可以的。”

    五条悟:“……”

    他终于再开口,神色不明,语气低沉:“连我也要交给你吗?”

    “谁让您这么强呢。”

    蓼丸绫并没有否认:“我没别的意思,成为我的家人就好啦,毕竟我家人都很厉害的,我超级信任哥哥和哥哥的朋友哦。”

    五条悟这才知道。

    这么久过去了,明明都签订了合约,达成了合作关系,一口一个五条老师,但对方却从来没放心过他啊。

    五条悟捂着胸口,垂下洁白如雪的羽睫,神色淡淡:“小绫这么说,我好难过啊。我一直觉得,我可以保护好小绫你的呢。”

    蓼丸绫也收敛了笑容,少有的对他恭恭敬敬:“您很强,也很善良,如果遇见特级咒灵,我当然相信您会保护好我,所以我这次才会请您帮忙——但是,五条老师,实力不代表一切,您能在咒灵手下保护好我,却不能挣脱出自己的束缚。”

    “实力越强,要顾忌地就越多,而您身为最强,和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蓼丸绫抬着明亮如昼的眸子,语气没有一丝怯懦,“如果我没能拥有自保的能力,总有一天,会被迫失去重要的事物。”

    五条悟无法否认。

    最强,一直都是顾虑最多的。

    尽管再讨厌那群烂高层,但他仍然要马不停歇去做他们给的任务,祓除咒灵、拯救他人——自从他的挚友离开之后,这些东西他不做,没人能做了。

    他如果任性,高层是会忌惮,但是同时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失去本来可以保护的重要的人。

    身为最强,如果连这些人都保护不了,他还能保护什么,自己吗?

    即使可以毫无心理负担杀掉高层那些人,但他一个人无法全部代替那些人的职能,最强还有很多最强的责任需要执行,他没这个时间和余力。

    他能做的。

    只有不断培养有价值的新人。

    最强的他负责保护这些新人,这些新人,祓除多一点咒灵也好,成为可靠的新的咒术界高层也好,什么都好,只要能改变一点点现状都可以。

    只要现状一点点改变,迟早可以推翻这个腐朽的咒术界吧。

    而蓼丸绫,蓼丸绫……

    他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蓼丸绫的手依旧直直伸出,虽然因为伸了太久,开始酸痛颤抖,但还是直直放在他面前,一如眼里明亮的光,直直的,撞进他的视线。

    五条悟终于动了。

    他抬起手,手心微微向内凹,握住蓼丸绫的手的时候,缓慢地、合拢五指——不像是在握手,倒像是在握住一把即将出鞘的刀。

    “好。”

    “从今天开始,谁要是敢动你,动你的家人朋友,等同于挑衅我。”

    “蓼丸绫,我为你所用。”

    也请你,成为我的刀。

    第39章

    解决了“五条悟”这个身份背后,所代表的最大的定时炸弹之后,蓼丸绫总算是在这方面彻底安心下来,再没有之前那种剑拔弩张的凌厉感,而是疲软地瘫在他身边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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