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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晚冬05 温软的光静悄悄地爬过窗台的缝隙, 钻进房间,攀着雪白的床单,绕过满床的玩偶, 最后落在熟睡的脸上。 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刺眼的亮度, 眼睫一颤, 缓缓睁开眼。 我抬手挡住阳光,从指缝里看窗外。 枝头上还沾着晨露, 不久前才生出的嫩叶轻轻晃动着倾吐绿意, 在温暖的日光下透出一星半点的淡金色。 徐徐的清风拂面, 混杂着微弱的暗香,清冷而飘渺地萦绕在呼吸里。 在视线更遥远的浅岸边,郁郁葱葱的草坪大片大片地铺开,青绿的湖面倒映着疏影横斜的风骨。 树梢上, 零星的残梅摇摇欲坠。 万物复苏,梅花凋零。 清脆的鸟鸣由远及近落在窗台对面的大树上, 扑腾翅膀踩住细枝,嘴里衔着蠕动的早餐。 圆碌碌的小眼睛和我对视,毛茸茸的脑袋歪来歪去,像是不解,最后树枝一晃, 又拍着翅膀飞走了。 ……春天来了。 我收回视线, 慢吞吞地掀开被子, 起床。 房间里塞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马桶模样的椅子, 挂在横杆上的抽屉,长得像魔法飞毯的床桌,以及五角星形状的书架等等。 玄关对面的墙壁嵌着羊角头骨, 头骨上坐了一只狮子玩偶,再往上的位置裝了一台老式挂钟。整点都会弹出一只报时鸟,尖喙每次都能精准地啄中玩偶的头顶。 啄中一次,狮子玩偶的头顶就会少一撮毛,现在它的头顶光秃秃的,就像草坪被走出了一条路。 我绕过地上凌乱的拼接玩具,轻轻戳了一下粘在墙纸上的毛绒玩具。 这些东西,都是那次我一口气买回来的。 说起来,好像从那天起,到目前为止,五条悟都没有再出现过任何试探我的行为。 是的,试探。 像沉没在一片漫无边际的大海,咸湿的水汽游荡在空气里。他就站在木板连成的简易码头上,低头看着我,期望我能浮出水面。 …… ……我做不到。 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清澈的水流不断涌出,我掬了一捧水,俯身扑在脸上。 洗脸,刷牙。 但是…… 每天早上…… “叩叩叩。” 门外响起敲击声,我打开房门。 细碎的晨光从不断开启的罅隙里冒出,先是一缕柔软的白发,然后是黑色眼罩,最后是高高扬起的唇角。 就这样单手插着兜,侧弯下腰,从打开的门缝里看我,另一只手晃了晃,再元气满满地比出“耶”的手势。 “早上好~” 他都会过来敲门。 “……早。”我轻声说。 其实他之前并不是每天早上都过来的。 那次买完东西回来以后,他就变得特别忙,神出鬼没的,基本只有晚上才能见到他。 我渐渐习惯晚饭后坐在窗台上,双腿悬空荡在外面,头靠着窗框,一边吃糖,一边眺望远方的灯火。 有时候是八颗糖,有时候是十颗或者六颗,五条悟就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脚下踩着空气,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掌心向上,歪头问我。 「要来试试看吗?」 脸上笑意清扬,看着就像要使坏。 「……不试」 我从来都是拒绝。 可是后来有一次,我吃掉了十二颗糖也没看见他,在剥第十三颗时觉得口渴,回房间倒水喝。 水杯在靠近嘴唇的一刹那,心脏里黑泥那团没能吞噬的力量突然剧烈波动起来,像有一只大手猛地拧紧了我的心脏,几近撕裂。 握住水杯的手瞬间用力捏碎了玻璃,锋利的残渣深深陷进我的掌心,霎时一片血红。 双腿直直跪在地上,我死死攥着胸前的衣服,周身黑气涌动,强行把那团波动的力量包裹起来。 与痛苦拉锯的时间格外漫长,短短几分钟,却像是折磨了整整几个小时一样大汗淋漓。 彻底包裹住那团力量后剧痛就消失了,但神经上仍然有隐隐的余痛,心脏一抽一抽的,仿佛在下意识颤动。 回过神来我正躺在地毯上,距离我眼睛不到五厘米的位置插了一块玻璃碎片,右手就盖在上面。 心脏的余痛减弱后,掌心的痛才迟缓地显现出来。 我抬起手,直接拔出嵌进rou里的碎片,小股鲜血立刻溅出染红了纯白的地毯。鲜血淋漓的手掌按在这片绒白上,清晰印出一个猩红的掌印。 被割裂的伤口还在不停往外流着血。 这种程度的痛,比起心脏撕裂简直不值一提,但我却陡然感到一阵无法控制的难过。这股情绪排山倒海地涌来,几乎要把我压垮了。 甚至觉得呆在这里都难以呼吸。 我经常会像这样突然觉得难过,有时候还会盯着一个地方发呆。每当这时,五条悟就会凑过来打乱我的思绪。 但是现在…… 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忽然有些茫然。 胸口的气闷感越来越重,我推开桌椅,撞开房门,空气瞬间形成对流,窗帘被吹得肆意翻飞。 站在房门与走廊的交叉点,呼吸畅通了一瞬,又很快再次喘不上气。 这里太闷了…… 要出去才行。 我穿过长长的走廊,直接从楼梯上翻下去,轻巧地落到最底层,推开了宿舍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