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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在初璃凝聚法力的同时,白珩收了玩世不恭的态度,直起身时眸子里一丝醉意也无,他捏着酒杯,酒杯里的酒被他倾倒了一半,他沉了神色,道:“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是。”那些女子哪知这顷刻间的形势变化缘由为何,得了命令便只管往门口冲。这一个两个的都是再生父母,谁也开罪不起! 房间内又恢复了原来的宽阔,初璃隐身于帘后,冷眼看着白珩,指尖的法力凝聚却不停,碧色的法力绕着指尖缠绵而上,压得那处虚空都泛起了涟漪。 白珩未回头,在初璃法力凝聚的间隙还甚为识趣地重新摆好了酒杯,一共两个酒杯,他提着玉壶将那酒倒满,忽然道:“初璃神君。” 那声称谓犹如当头棒喝,白珩慵懒参半的嗓音将初璃带回了数万年前,那时天地昏暗,从虚空中走出的人压着满地残花碎屑……初璃指尖法力骤然收了回去,她解了隐身术法,在白珩面前现出了身形。 “看来确是本神君看走了眼,白帝这张脸三界中无人能复刻,我竟轻易便信了你,将你当成白府少将军。”初璃侧身坐在秋朔原先的位子上,语气嘲讽道。 昔年妖界之主白帝,万年前因妖界内斗陨落,魂飞魄散归于天地之间,连妖界族谱都宣告着白帝再不可能活,初璃是当真不愿信,白帝竟还存于世间,还成为了她人间的兄长。 “不过,比起这个,本神君更想知晓的是,白帝既已复活,为何不去妖界,来这人间作甚?还有……”初璃加重了语气,又道:“你适才,到底想对秋朔做什么?” “初璃神君,还是和从前一样。”白珩并未回答初璃的问题,只拿起了面前的酒杯,将那杯中酒饮尽后,又道:“神君脾性如此之差,竟也能对秋朔之事上心?” 白帝那态度一如从前地碍眼,初璃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只道:“我上心与否与你何干?秋朔他是我要护的人,你敢动他,你如今凡人之身,你信不信,我立刻便能让你神魂俱灭,永世不得入轮回?” “呵。”白珩轻笑,提着玉壶又倒了一杯酒,他微侧着头,那模样在初璃看来十分欠揍,他道:“本帝自然是信的。不过你也要相信我,我对秋朔没有什么坏心思,否则便不会主动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我大可将此事隐瞒到底,左右我现下只是个凡人,模样再如何相像,没有妖气,无人会将我与白帝联系在一起。我向你坦白,便是希望你能将此事替我保密,日后仍将我当成白府少将军。” “人间一遭,你,秋朔,还有我,我们各有目的,但是……你们有何目的我并不想深究,我来这人间,不会干预任何人的命数,也不会伤害秋朔,我只不过想从秋朔身上取走一样东西,一样原本便属于我的东西。” 白珩的话语顿在那酒中,酒中映出他半边面庞,在杯中摇摇晃晃,那模样随心所欲,可双眸却直直看向初璃,眸光幽冷,一如往昔。 那厢,秋朔先前下了楼,便从侧门离开了沅荷楼。 白珩邀约时以白璃之事要挟,秋朔那时未细想,只因担忧初璃如今人间身份遭自己所累,便答应了白珩的邀约,来了沅荷楼。 可现下离开了沅荷楼,脂粉香气散去,秋朔的思绪清明了些,便觉出了不对劲。白珩态度难猜,在沅荷楼那般行径显然是放浪不堪,又怎会同他好好相谈白璃之事? 再者说了,初璃现如今有法力傍身,白珩一介凡人根本奈何不了她,自己那时委实是关心则乱,连这细节都未想清楚便稀里糊涂赴约,当真是……错信其人! 秋朔抬手按了按额角,只觉着白珩那近在咫尺的酒气挥之不去,刺得他头疼,他摇了摇头,正想着走出街巷,去往他先前停靠马车的地方,却不料只迈开一步,身侧斜斜撞过来一个人。 一身酒气污秽,撞过来那瞬间气味弥漫,秋朔被撞得头晕目眩,好不容易站稳,却被那气味一冲,腹内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对不住。”来人头发乱糟糟的,似是许久未梳理了,湿湿地糊了满脸,看不清面容,一双眼浑浊不堪。 “无……无事。”秋朔忍了忍,压下了腹内翻腾。 来人瞧着是个酒鬼,神智不清的人秋朔向来不欲多言,何况那人实在是脏乱,秋朔简直一刻也不想同他多待。 秋朔正想着赶紧离开,岂料那酒鬼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猛然抬手拉住了秋朔的衣袖。 “放开!”秋朔喝道。 可那酒鬼却似无知无觉般,抬起了一双眼看向秋朔,那浑浊的双眸闪过一丝清明,但只一瞬便被秋朔使力推开了。 酒鬼被推倒在地,腰间木牌摊在夜色之下。 “你……你是……”酒鬼的语气很是讶异,但醉酒之人胡言乱语,秋朔并不想管,只抛下一句“你认错人了”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他走后,那酒鬼便怔怔地躺在原地,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浑浊的双眸染上一片亮光,他侧了视线,看向秋朔来时的方向。 那处,是沅荷楼。 秋朔疾步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直至街巷尽头,身上乱七八糟的气味仍是散不干净,他停了脚步,扶着墙面色发白。 马车便停在前方拐角处,他来时为了隐藏身份甚至在出宫后便换了辆马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