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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一声开门的响动,她似有知觉,还来不及分辨,怀承已经在劝她:“怎么这么早起,既是休养,就应该多休息;你这样起早摸黑,能养好什么!” 他迎着晨风走到她身边来,云澜只抬头看他,看他眼睛里的疲惫,想说,你才是应该好好休息的那个人。话到嘴边,她还是没说出来,转而在心里沉默着,真想分一半时间给他,把精力也分给他...... 怀承低头看着云澜不说话,欲言又止的样子,燃起兴趣来,专程地问她:“想说什么?直说。” 云澜摇摇头,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自顾自地笑了笑,低头在她右耳边,悄声告诉她:“没有危险,不要担心。” 他说完,极迅速的亲了亲她微翘的鼻尖,亲完得意的朝她笑,被云澜更迅速的伸出手来要捏他鼻子。他到底反应是快的,一闪身躲过了,还顺便把她拉扯得一歪身,撞在他手臂上。 云澜发狠的锤在他有力的臂弯,“哎呦,你还挺有力气的。”他嘻嘻笑着,不忘夸奖她。“我家里,阿春从小教我,姊妹兄弟们打架,万不能吃亏,我年小,要拿指甲掐人,捻一点点皮rou,”她说着,往他手臂上去试,隔着衣服,明明还没用力,他就装样儿的嚷起来:“疼疼疼。” 惹得云澜瞪他,偏要试一试,可他太灵活了,左右一偏身,怎么也捉不住他。“我今天不掐你一下,再过不去。”她真被他逗恼了,伸开两手去擒住他一只手,被他一带,瞬间失了平衡,先后倒在沙发上。他防着她扭伤了手腕,另一只手凌空环到她身后抱住她腰身。 她跌在他怀里,一抬头看到他满意非常的表情。连玩笑也不肯认真,更叫人生气!她趁机用力掐他一记,他只皱了皱眉,嘴角仍含着笑。 “不疼?”云澜瞪圆了眼睛,黑眸凌凌放着光。 “不敢说,说不疼,是不是就不掐了?”他故意地问,刚刚说疼,是火上浇油,他这会儿既识时务的不轻易开口,还先问问她的意思。 真是欺人太甚,云澜半跪在沙发上,一只膝盖抵在他两腿之间,她自己没顾上,只伸长了手臂,索性要在他脖子上来一下,他歪着头不肯就范,“我不信,你真不怕疼,你让我再掐一下。”云澜按不住他,认真角力她胜不了。 他渐渐放松了力气,放她靠近他颈边来。 “哎呦!阿弥陀佛!”伍姐正从门里跨进一步来,又叫着,甩着手退出去。 她这一嗓子,把里面两个人的角力打断了。云澜才醒过神来,被怀承一只手撑着,助她起身。怀承坐起来抬头笑问她:“还比么?” 云澜正想说什么回敬他,被外面伍姐的高嗓门打断,她喊着问:“聂小姐,楼下淑瑛姑娘说,要吃酸辣汤,你看,能不能吃?这大清早的,我不敢给她乱吃啊。” 原来她还站在门边没走,云澜赶忙走出来一步,回她:“不妨的,可以做给她吃。” “好,那我去做了,我下去了。”伍姐高声的朝门里喊着,唯恐谁听不到。 云澜立在沙发边,回头来眼锋横扫了怀承一遍。 他仍旧笑微微的表情,走近来。云澜警觉的退后一步。更把他逗笑了,他在心里暗自想,我要降住你,是你退后两步能逃得了的么!等他开口,却说的另一句话:“不玩了,真的,我再试一试你耳朵,来。” 云澜朝他脸上确认了一遍,稍稍偏过头。他拢着她左耳,仍是那句话:“我爱你,云澜!” 云澜敏锐地要转过头来看他,又马上止住了,她在此之前,从没听他说过,或者只隐约感受到过,可忽然从耳朵里听到,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她一动,他有点儿起疑,跟着偏头来,问她:“能听见么?” 她掩饰着,微微摇了摇头。 她那天站在二楼的窗边,目送他出门,望着他的车尾消失在山道尽头。春风拂过大门口的垂杨柳,报了新芽的绿枝正随风依依。 第四十一章 大意 春天来得真快,云澜站在窗边,放眼望向远处山峰,盈盈的绿色深浅不一,像小时候,从祖母厚实的玻璃绿药瓶子里窥看外面的世界,旋转的颠倒的,绿麻麻的一片。 天气转暖,云澜开始喜欢坐在后廊上看花园里的春草,檐角上挂了一串铃兰花样式的风铃,山风吹过,会“叮当”作响。她侧过身去,专程用受伤的左耳去听,也自己把另一边的耳朵捂住。嗯,是可以听到了,听到些微的风铃声,没错,他早晨说的话,是听见了。她微微眯上眼,看眼前世界关上了窗,合成一条细缝,专心的回想他那一句话,真动听! 淑瑛因为没耐心坐在后廊上听风,常常下到后花园里去走动,她虽然月份大了,但还是坐不住,要四处逛去。云澜也怕拘着她烦闷,长日悠悠,由她房子附近转转。 午后风也停了,郑家差人来请云澜去坐牌桌,云澜正在怀承房里看一册脑部解析图,摇头说耳朵尚在无声中,没的去了听人说话吃力,回头带累了上下家输牌,把来人打发了。 过了没多久,伍姐悄声悄步的走上来报告,“淑瑛姑娘跟着去郑家了,凑角打牌去了。我说上来告诉一声,她叫我不用,说“云jiejie知道”,”她细着嗓子学给云澜听,“究竟知不知道呢,聂小姐,我想想还是上来说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