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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海岛恋爱日常 第166节

    江斌鼻翼微缩,不停用鼻子吸气,很努力地憋眼泪。

    陈竹青见了,捏捏他的脸蛋,“怕疼不丢人。叔叔也怕疼。哭出来没事的。”

    “不行!爸爸说过男生不可以哭!”江斌抬手,用手背擦掉眼泪,“我是男子汉!不能怕!”

    处理好伤口,江斌推开陈竹青,自己弯腰把鞋穿上,两手撑在石凳上,急吼吼地要站起来走。

    可一站直,伤口绷紧,好一阵疼,又把他震回石凳上。

    陈竹青背身蹲在他面前,“叔叔背你?”

    江斌很倔,“不要!”

    林素在一旁有些着急了,“那mama抱你?”

    江斌仍是扬起脸,尝试着自己站起,“我要自己走!”

    陈竹青转过身,单手从他后背绕过,另一手抓他的腿,直接抱了起来,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他说:“男子汉要勇敢,但不能逞强。你的脚都受伤了,还要继续走,伤口会感染的,到时候伤得更严重,要是以后不能走路了,怎么办?”

    陈竹青故意把后果说得很严重,江斌吓得脸煞白,结结巴巴地问林素:“mama,我会不能走路吗?”

    林素拉下脸,配合陈竹青严肃地说:“你不听话的话就会。”

    江斌点头,两手环紧陈竹青的脖颈,不再挣扎,“谢谢叔叔。”

    陈竹青哄孩子的技巧娴熟,有理有据的,听得林素好生佩服。

    江策就没他这种耐心,教育的方式简单粗|暴。

    孩子刚开始学走路时,江策硬逼着他自己走,江斌摔了好几个跟头,膝盖都磕出血,江策也不让林素去扶,还说他小时候就是这么学走路的。

    因为教育理念的不同,两人没少吵架。

    林素扶额喃喃:“他要是有你一半的耐心就好了……”

    陈竹青没听清,扭头问:“你说什么?”

    第97章 .1989叛逆

    快到正午时分,烈日当空,强光照在海面,映出许多光斑,晃得人眼晕。

    几人往阴凉处走,躲开光和热。

    沙滩上什么都有,陈竹青跑过去的时候,在地上找寻一番,但没找到是什么划伤了孩子的脚,只是听江斌的描述,觉得像铁钉。

    不知道那铁钉什么样,有没有生锈。

    陈竹青怕孩子伤口感染,背着他要去医院做检查。

    江斌听到要打破伤风针,环着陈竹青脖颈的手收紧,小声哀求道:“陈叔叔,我不想去打破伤风。”

    陈竹青还没回答,林素先急了,“不行!要是感染破伤风梭菌就麻烦了。”她的手覆在孩子脑袋上轻揉,柔声安抚道,“去让医生检查一下,没事就不用打针。”

    几人正说着话,远处有一艘军舰乘风破浪而来。

    蔫蔫的江斌最先注意到,两手撑在陈竹青肩上,直起半个身子,手指着远处喊:“是爸爸回来了!”

    江策去其他岛视察,有两周没在家了。

    部队里的军舰长得都一样,小孩子不认得,每次有军舰归港,他都觉得是载着爸爸的那艘。根本不管能不能看到,举高手朝军舰行驶的方向招手,并且拍拍陈竹青催促道:“陈叔叔,我们去码头那看看吧?”

    陈竹青为难地瞥了眼林素,得到她的允许后抱着孩子往那走。

    江斌见爸爸心切,催得紧,陈竹青不自觉地加快脚步。

    舒梦欣踩着小碎步跟上,“你爸爸跟隔壁梁叔叔一样是开军舰的?”

    江斌扬起脸,像神气的小将军,黝黑圆润的眸子里满是自豪,“我爸爸比开军舰的厉害!我爸爸是研究鱼|雷的呢!”

    舒梦欣挠头,“姑丈,什么是鱼|雷?”

    “鱼|雷就是一种武|器。”陈竹青不知道怎么跟孩子解释,模模糊糊地说了个大概,“就是用于军舰作战的。”

    小朋友总是会对听不懂的东西报以崇拜的目光。

    舒梦欣鼓掌,“哇,你爸爸好厉害啊!”

    “那是!我爸爸拿过功勋奖章的!下次jiejie来我家,我拿给你看啊!”提起爸爸,江斌的嘴像开了闸似的,夸奖如洪水滔滔不绝,一浪更比一浪强,听得林素直摇头,“好啦。好啦。别总是拿爸爸的事出来炫耀。斌斌要努力,以后拿自己成绩说话。”

    “我会的。”江斌低下头,敛起兴奋。

    —

    他们走到码头,军舰也正好归港。

    船上的士兵排着队,一列一列地从船舱里走出来。

    他们穿着白色的水兵服,气宇轩昂地迈着方步下船。

    军布鞋踩在木质板上,哒哒哒地响,每一下都振奋人心。

    走在最末的是雷达连的连长。

    江斌不甘心,直起身子,往黑洞洞里的船舱里看,眼睛里有一把火,像要把军舰烧光似的。

    舒梦欣从口袋里翻出一块水果糖,悄悄塞到他手里,“或许下一次爸爸就回来了。”

    这个小动作被陈竹青捕捉到,他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冷声问:“哪来的?”

    原本舒梦欣是低着头的,被这么一问,更不好意思抬头了,肩膀微微发抖,怯生生地说:“是向军哥哥上周从筇洲回来买给我的。”

    “还给了你什么?”

    “一包水果糖和两袋怪味豆。”

    陈竹青环在江斌腰肢的手加重力道,抱得更紧,另一手则慢慢垂落,弯曲的食指在她脑门轻叩一下,半责怪半教育地说:“姑姑不是不允许你吃零食,是要你注意量。以后拿了别人什么东西,都要跟家里说。知道吗?”

    “嗯!”舒梦欣上下嘴唇抿紧,轻轻磨了磨,“那……”

    陈竹青直接断了她的念想,“我会告诉姑姑的。但姑姑不会生气,也不会惩罚你。只是梦欣下次要注意了。我们不可以白拿人家的东西。”

    舒梦欣两手交叠地放在腹部,食指在那绕着玩,转移注意力的同时也缓和尴尬的气氛,“我知道了。”

    其实这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林素听来却很暖心。

    舒安和林素都是学医的,有轻微洁癖,注重健康,对孩子的饮食、卫生管控严格,是职业病也是出于母亲的关爱。

    从陈竹青的话,不难听出,孩子的教育是以舒安的想法为先,他也没有因为这样贬低舒安在孩子心里的形象,而是在舒安和舒梦欣之间做沟通的桥梁,告诉孩子舒安的用心良苦。

    江策和陈竹青一样有很多外出的任务,没什么时间陪孩子。

    所以一逮到机会回家陪孩子,对孩子的要求总是尽力满足。

    林素不许江斌吃油炸食品,江策就偷偷买给他,她要孩子刷了牙才能上床睡觉,而有时江策看孩子写作业写得太晚,就摆手应允他直接去睡了。

    在江斌面前,林素总是唱白脸的那个。

    虽然江策急躁没耐心,陪孩子的时间少,可他有职业自带的光环,再加上各种纵容,所以江斌很崇拜他,几乎是三句话不离爸爸,对日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林素却没那么依赖。

    陈竹青见身边人老是走神,忍不住问:“林素,你真的有什么事啊?如果不方便跟我说,可以跟安安说。我们两家这么熟,有什么事我们一定帮你。”

    林素神游的魂被唤回,笑着摇头,抬手把粘在嘴边的发丝捻走,“这什么都有,比我预想的好多了,哪有什么事。就是太阳晒,我有点头晕。”

    “那我们快点去医院吧?”陈竹青听了这话,注意到林素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白惨惨的,看着很虚弱,空着的手想去扶她,没等碰着她,不远处传来江策的呼唤,“素素!”

    他没穿军装,换了普通的白色衬衫。

    但军人身材挺拔标准,穿什么都显得精神、立整。

    陈竹青抬在半空的手攥拳,慢慢收回来,环在江斌身上。

    江斌不等爸爸走近,就伸长手要他抱。

    江策伸手抱过孩子,另一手把林素揽到身边。

    陈竹青提醒道:“斌斌刚才在沙滩上玩,脚底不小心被铁钉划伤了。”

    江策随手脱掉孩子的鞋,食指和拇指捏着他的脚腕,轻轻抬起脚底,眯着眼检查。

    伤口本就很小,陈竹青又仔细清洗过,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哪被扎到了。

    江策眉毛拧起,小声嘟囔:“这么小的伤啊。没什么事吧。”

    陈竹青在一旁好意提醒,要他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

    江策却撇嘴,不以为意地说:“你们读书人真麻烦。我们在部队训练,这种伤多了去了,要是人人都去看医生,医务室不得炸了。”

    江斌受江策的影响,一听到部队,眼睛就跟着发亮。

    被抱着走出这么长一段路,脚底好像没那么疼了,他挣扎着要下地自己走。

    江策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把他放下去了。

    江斌举高攥拳的手,斗志昂扬地说:“军|人的孩子不怕疼,不怕苦!”

    “没错!你最棒了!”江策牵着他,要往家走,“爸爸回来了,今天带你去食堂吃点好的!”

    林素伸手拦在他们面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和陈竹青在那找了一圈,都没看到是什么划伤脚的。万一是生锈的铁钉就麻烦了。”

    “行吧。”江策最怕林素说医学常识,一张口不知道何时才能停下,那些晦涩的专业词他听不懂也不想懂。他自知拗不过她,牵着孩子边往医院走,边小声抱怨,“你妈爱大惊小怪,事最多了。没办法,爸爸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你放心,一会要是医生说没事,爸肯定不让你打针。”

    孩子尚小分不出好赖话,只是跟着大人的话嘟囔,“对阿。mama最烦了。还是爸爸好。”

    一大一小牵着手,以抱怨她为乐,林素心里憋屈,耷拉着脑袋跟在后面走。

    江策见她没跟上来,站在原地等。

    低头跟孩子说话时,瞥见林素的脚腕那沾了不少沙,布鞋前湿了一片,还有白白的印记,应该是在海水里浸泡过,晒干后析出的小盐粒儿。

    他松开牵着儿子的手,往前赶了两步,没预兆地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手帕。

    方帕在手里折叠两次,他用折叠出的三角尖帮她擦掉脚腕上的沙粒。

    江策身材高大壮硕,因为在西北待过几年,皮肤被晒成了古铜色,仔细看脸颊两侧还有褪去一些的高原红,整个人看着很糙。

    如此细小、亲昵的举动跟他的形象极为不符。

    尤其是他下船时,站在船头厉声念部队的通知,明明只是平常的转述,在他洪亮的声音里,通知成了训话,那些士兵笔挺地站着,一动不敢动。

    现在的他眼眸低垂,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温和的目光全集中在林素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