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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维吉尼亚可就有底气反驳了,“我当然不是这种人,先生。”她说,“我只不过是仰慕斯维特女士罢了,从我三年级起就一直很尊敬她了。”

    她避开了“崇拜”这个原本最精准的词。

    “我倒不怕你不尊敬或者不喜欢她,”中年巫师审视的目光从碎乱的头发后面投向她,“我就怕你太崇拜她了,以至于总自不量力地做出点什么事来吸引她的注意,这种人我们每年都能见到几个——没有人不喜欢或不尊敬波琳,没有人。”

    维吉尼亚觉得自己的胃像是被巨怪用力地攥住了。

    她艰难地说,“哦……我想我mama就不太喜欢她,还有一些……我不太认识的巫师,他们好像也不太喜欢斯维特女士,他们认为她野心勃勃,会是第二任黑魔王。”

    “那是因为他们从没见过她!”中年巫师断然地说,“如果他们见过她,和她说过话,就再也不会这么想了。”他说,“你不明白,新人,当一个人只是个学者的时候,她可以成为任何人的朋友,但要是她有了自己的主张和支持者,总会有不认识她的人成为她的敌人的。”

    维吉尼亚感觉自己像是被劈成了两半。

    一半在说,这有什么可犹豫的,你为什么要怀疑呢,难道这些年来斯维特女士为魔法界带来的好的转变还不足够说明一切吗?

    另一半则说,但你在小酒馆里所听见的……真的不是真的吗?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维吉尼亚和中年巫师一起回过头看了一眼,后者厌烦地说,“魔法黎明,这些人就不能消停一点吗?他们真的不记得自己来伊卡洛斯是为了学术研究的吗?”

    维吉尼亚心里沉沉的,“你很不喜欢魔法黎明吗?”

    “鬼才会喜欢他们。”中年巫师翻白眼,“或许你认为我们德姆斯特朗的人会黑魔法,所以每个都是黑巫师,但我要告诉你,我们和那些家伙可不一样。只有非常残忍的人才会成为黑巫师。”

    “里德尔——汤姆-里德尔好像就是……”

    “所以我们一直不理解波琳为什么会和那个人在一起。”中年巫师脸色沉沉的,就像是眼睁睁看见自己的姐妹眼瞎,“是,我承认里德尔是有两把刷子——魔力强大,天赋极高,对,我不否认。但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就算哪天有人说他是神秘人本人我也不会怀疑。”

    “但斯维特女士就是信任他。”维吉尼亚说,她试探着说,“他也确实很维护她——他做的很多事虽然很残酷,但确实是为了维护她,我听说有个什么阿柏特兄弟之类的人的事。”

    中年巫师不耐烦地说,“如果你说的是阿方索-阿柏特和他愚蠢的弟弟,那我可就有很多话来反驳你了,这两个蠢货为了阻止魔法网络的普及,差点把麦克米兰公司给炸掉,就算他们没被报复,也早晚被投入阿兹卡班,我认为他们完全是罪有应得。”

    维吉尼亚从没听说过这种事,她无法理解这种行为——就连坚决要求她远离斯维特女士的塞尔温太太也不会拒绝魔法文明跃迁运动带来的便利。

    “但你要是说这就是里德尔在维护波琳,那可就要笑掉我的大牙了。”中年巫师说,“他只是想满足他的私欲——你不了解他,里德尔是那种根本不会‘爱’的人。”

    维吉尼亚有点被他搞糊涂了。

    “你一定以为他们彼此相爱,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中年巫师不屑地说,“波琳喜欢他,这倒是不假,但她可不是那种会被迷恋冲昏头脑的傻姑娘,她一直都很聪明冷静。至于里德尔——他肯定也迷恋波琳,不然不会一直在她身边,但前提是波琳能给他带来利益。”

    中年巫师努努嘴,指着那些匆匆走过的魔法黎明成员——维吉尼亚惊讶地发现他们除了看起来更阴沉些外,几乎和普通巫师没什么区别,“与其说他们是波琳的维护者,倒不如说他们是里德尔的仆人。如果有一天他们当着所有人的面亲吻里德尔的巫师袍,我也不会有半点惊讶的。”

    更深的阴影包围了维吉尼亚,这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曾让塞尔温家先辈丧失理智追随的黑魔王。

    “那他,那他是想……”她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

    “我个人认为他是想成为一种符号。”中年巫师说,“一种代表恐惧的符号——就像神秘人曾经做的那样。不过他没有神秘人的优势,波琳会阻止他的,她一直在约束他。而且里德尔和神秘人有点关系,这让他的名声一直不太好,没那么容易吸引追随者。”

    “但他还是在这么做,而且已经有了成效,是不是?”维吉尼亚忽然有点理解那些反对者对魔法文明跃迁研究学会、魔法黎明的深入骨髓的排斥和恐惧了。

    也许……也许他们还什么都没有做,但他们已经有了做出很可怕的事的能量了。

    中年巫师耸耸肩,皱着眉看魔法黎明的成员走过,“真奇怪,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啊!”他忽然转过头,看向维吉尼亚,“你可真是好运,新人,第一天来上班就能见到波琳。”

    维吉尼亚猛地回过头,顺着中年巫师刚才的目光看了过去。

    在人群的簇拥下,曾经无数次在报纸、电视节目里出现过的波琳-斯维特微笑着,神采奕奕,穿过回廊。

    维吉尼亚听见她轻快的打趣声,“没必要这样吧,安杰尔,我又不是十年才来一次研究所,为什么这么激动,总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不称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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