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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欲望充斥,永不满足,因此屈辱感如影随形,贯穿他整个人生。

    他会觉得我的怀疑是一种屈辱、冒犯和背叛,我简直一点也不意外。

    但我知道是他——即使没有任何证据,即使他不承认,但我对他的了解甚至可能胜过他自己。

    我能感觉。

    里德尔轻声说,“容我冒昧一问,到底是什么能让你一边朝一个你完全没有投以基本的信任与尊重的人施以柔情蜜意,一边在心里冷酷狠辣地揣测他的每一个言行?”猩红的光芒在他的眼中冷酷地闪烁着。

    他尖锐而刻薄地冷笑了一声。

    “如果这会让你感到迷惑,那么我想你是时候审视一下自己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夜莺的吟唱,太轻、太轻,平静,但满是嘲弄,“汤姆,我想可能从来都没有人教过你,以至于你始终不知道一件对于在人类社会中生存非常重要的事——每当你觉得屈辱的时候,你大概从来没想过你究竟是否配得到别人的信任和尊重。”

    里德尔的神色扭曲了一下。

    “所以,”他回我以更尖锐嘲弄的冷笑,恶狠狠地看着我,可怖的猩红眼睛闪烁着冷酷的光芒,“无所不知小姐看起来是想教我怎么在人类社会生存下去,教导我——伏地魔,如何获得别人的信任和尊重。”

    里德尔冷笑了起来,“我只能说,这可真让人笑掉大牙。”

    一种紧张的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

    我用一种难以捉摸的目光凝视着他。

    我得承认,这一次我确实没法从他的反应中得出准确的结论,我拿不出证据,也无可佐证我的猜想。他如此狡猾,又如此傲慢,理直气壮地把我对他的哪怕一丝不信任都当作是一种冒犯——虽然我早就意识到了里德尔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此刻我也仍然感到新奇。

    不知道他到底信不信,又或许旁人不能理解,但我确实为他的傲慢、狡猾、冷酷,甚至于过分敏感的屈辱感而深深着迷。

    越危险的东西,有时往往越动人,越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往往越让我好奇。

    其实我并不是非得要一个确定的答案,过去的既定事实我不在乎。

    我想要的是永远杜绝这种可能。

    “汤姆,”我软化了神情,轻轻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我们每次想要聊一聊的时候,总会莫名其妙变成争吵呢?”

    里德尔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无所不知小姐或许得问问她自己,”他嘲弄地说着,冷笑起来,“毕竟我的答案对你毫无意义。”

    我静静地凝视着他英俊而冷酷的脸,缓缓起身,疲倦地伸出手,松松垮垮地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空洞而冷漠的目光里,安静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撒娇似的轻声抱怨,“你知道吗,你这人真的太骄傲了。”

    里德尔没有任何反应,我能感觉他可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侧颈,半真半假地说道,“有时候我真讨厌你这样,所有靠近你的都会被灼烧,直到毁灭。”但我顿了一下,又轻轻笑了一声,脸颊贴在他的锁骨上,低声说道,“但也叫人……如此着迷。”

    里德尔沉默了很久。

    他垂在身侧的手终于动了一下,落在我的腰间,不轻不重地搂着我,另一只手落在我的脑后,顺着我垂落的头发,缓缓地抚过。

    “波琳,”他冷淡地叫着我的名字,声音轻柔如毒蛇的嘶鸣,“有时候我真搞不明白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微微偏头。

    里德尔的侧脸就在我的面前,近在咫尺,只要我微微抬头,就能吻上他的面颊。

    他的神色比方才缓和了一点,幽黑的眼瞳沉沉地凝视着我,“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吗?”

    我忡怔了一下。

    “权力、人脉、力量、财富,”他用冷酷而轻慢的语调一一细数,“我们如此相似,强大的天赋,过人的能力,世界理应为我们这样的人征服,可你却如此轻慢地对待你自己,你能轻易获得任何东西,但你就是不这么做。”

    他微妙地重复了一遍,“但你就是不。”

    里德尔几乎是全神贯注地紧紧盯着我,等着我的反应。

    他看起来几乎有些阴沉,像是想把握住什么却又总握不住,他一字一顿地说着,“波琳,告诉我为什么,你究竟在想什么?不可能,不会有人什么都不想要,除非他是个死人。不要告诉我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我几乎是迷惑地望着他。

    “我想要什么?”我微妙地重复着,既恼火又得意,很难说清这到底是为什么,也许我既希望他了解我,又享受看着他努力探寻却一无所知的高高在上,“汤姆,我以为以你的聪明,应该早就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呀。”

    我侧着头靠在他的颈窝,几乎是懒洋洋地说道,“我想要的只有知识,你真的不明白吗?”

    里德尔用难以忍受却又极力克制的语调,相当恼火地说,“……知识,知识?你如此轻易地获取知识,能用它们达成任何你想要的一切,却什么也不想要?只有知识?波琳,别告诉我这是真的吧?”

    很遗憾,这就是真的。

    “汤姆,我说的是否是真话,我想你过去的半年里已经对我有了足够的了解,足以支撑你判断我此刻究竟是否坦诚。”我淡淡地说道,有点不快,加重语气强调,“我是个拉文克劳,你早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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