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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磨下了车往那片荒地走去,雨变小,渐渐化为呆滞的背景音。

    千果坐在车里,浑身僵硬没有知觉,仅存的意念让她想挪动身子,却在下一秒定死在了原地。

    那一刻她希望她视力没这么好,甚至希望她瞎了。

    她看到那个“女人”又出现了。

    依旧是那样熟悉的雍容华贵的身姿,身上穿的是她的曾经和先生在意大利定制的高级职业套装,当时还是橱窗里的禁止售卖,后来先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说服经理给她量身定制了一件,仅此一件。

    千果从小就知道,电影里总会有让人们惊讶的桥段。但是,当人们拿着爆米花可乐坐在电影院里的时候,都知道无论多么惊险,蜘蛛侠都会打赢章鱼博士,无论多么曲折,最后王子也会和灰姑娘在一起。

    但是生活却不是这样,原来它在轻轻地把一颗炸/弹放到她手心之前,其实早就把一张诅咒的符,贴上了她的后背。

    天空划过数道白光,若隐若现,听不见雷声,惨淡的月光从来往的乌云中探出。

    地面鬼影晃动。

    “来得这么晚,是想惹我生气吗?”身着职业女套装的鬼舞辻无惨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怒意,冰冷刺目。

    千果在车内屏住了呼吸,一阵冰冷的恐惧如涓涓细流般慢慢地沿着她的脊椎向下渗透,前所未有的恐惧与难以置信开始在她的胃里翻江倒海。

    下一秒,她看到童磨以恭敬的姿态跪了下去:“无惨大人,您看上去还是一如既往地美丽。”

    “我不想听你废话,今天找你来,是让你替我做一件事。”带着某种压迫的力量,无惨的话很简短,充满了清高与不屑。

    童磨缓缓起身,叹了口气:“大人,我们被送到这个时代应该相互帮助的,您要我做什么我也不会拒绝的啊,可是您为什么要对我的教徒们下手呢?”委屈的语气,却说得轻快,“现在我很难找到食物吃了,这个法治社会真的好讨厌哦。”

    “这个,喝掉。”无惨没有理会他的废话,而是从怀里亮出了一只蓝色小瓶子。

    童磨好奇歪歪头:“那是什么呀?”

    “让你喝掉就喝掉。不要再问多余的话。”无惨发出危险警告。

    “我明白了!这难道就是青色彼岸花制成的解药吗?好厉害!您找到了呀?不愧是无惨大人!”童磨毫不走心地吹捧着,面上虚假的微笑不足以掩盖神色中的讥诮,“不知道我的教徒足够您实验吗?她们被困在您那里也太久了吧?”

    无惨粲然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獠牙:“失败品已经被我处置了,这瓶的完成度高达98%,与其用那些低等鬼浪费时间,还不如由拥有我大量血的你来试验效果。当然,你也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大人,如果我喝了没成功怎么办?或者,如果我喝了以后比你还厉害了又怎么办?”

    “你不会有活到那时候的机会的。”

    “……大人,您太激进了。”

    “你知道赶尽杀绝就是对一个物种最高的重视,不是所有鬼都配成为最完美的生物。世界最终只能由我支配,那些只会繁衍的低等生物已经存在太久。”

    “而你,还达不到和我合作的条件。”

    “作为一枚棋子,你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太久了。”

    语毕的瞬间,无惨抬起的手臂异变成一只狰狞扭曲的rou块生物迅速朝童磨伸去,将蓝色药瓶里的液体狠狠插/入了他的喉咙。

    血溅出的瞬间,煞白的闪电在天空刹那破裂,分崩离析,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天地间。

    童磨躺到在血泊中,身体抽搐,青筋疯狂鼓动,血液开始在他的体内燃烧,五脏六腑像被硫酸淹没。

    药效发挥得很快,他可以感受到身体正在发生某种毁灭性的巨变。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挣扎着将摇摇欲坠的脑袋朝某处瞥去,艰难地扯出带血的讥笑:

    “不愧是您啊……但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所有的生物……都对于您来说不值一提吗?”

    珊瑚手钏上结的冰霜消失在空气中。

    无惨血红的竖瞳猛然一震。

    狰狞的rou块怪物飞快地转变方向,飞快地刺向停在不远处的出租车——

    啪!!!

    车子瞬间四分五裂,散落成雨中废碴。

    一阵呕吐声从残垣废墟的阴影处传来。

    压抑,又撕心裂肺。

    映在无惨放大的血色瞳孔中,是正跪在地上不断呕吐着的,他的妻子。

    第29章

    大概一年前, 千果回忆起在格鲁吉亚贫民窟与那个男人的初见, 就是充满着血的味道。

    他像是漩涡带来的一具艳尸,吸食了周围万物的生命, 也诱导她身不由己地追随同往, 浑然不知是与幸福的彼岸渐行渐远。

    此时此刻的这一秒, 同样是浓重的血味。

    身体所有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心头像是被无数车辆碾过,喘不过气。

    和初见的情景那么相似,可千果知道这不再是希望了, 或者说从一开始就不是希望。

    恍惚间, 地面开始剧烈颤动,荒地上裂开一道道纵横交错的口子,一直蔓延到她的脚下。

    “惊喜吗……无惨大人……”童磨躺在地上抽搐, 还不忘出言挑衅,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不断涌出血的喉咙传出,“您妻子……应该是第一次看见您这幅样子吧……我就顺便…把她一起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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