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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笺放下心,忙忙扶着玉儿出门。 英姨娘站在廊檐下闲望,看见红笺主仆出来,忙朝门里喊,“春晓,快出来看。” 春晓只当是什么稀奇事,忙放下手里的抹布赶着出来,红笺主仆已行至大门口,英姨娘指着二人背影,“看红笺那小蹄子打扮这么光鲜,是去干什么?” “是呀!天都快黑了。”春晓也纳闷。 红笺主仆来到二门上,二门上早已等着一人,一个男子快步过来,“是红笺meimei吗?” 红笺一下子愣住,见是一个年轻男子,很面熟,那男子热切地道:“难道meimei不认识我了吗?” “表哥?”红笺有点不敢相信,迟疑地道。 “是我,你贵表哥。”那男人期盼的眼神望着她,又上下打量,看她穿戴不俗,心想定是混得不错,还迟疑来是不来,若处境不好,还要赖自己帮衬,看来是来对了。 “表哥,我真没想到,你是怎么找到我的?”红笺有点不敢置信,家乡千里迢迢,表哥会寻到这里,贵表哥是她舅父之子,自小一处玩耍,长一辈姑嫂间曾戏言,待二人长大后做成夫妻,可惜,好景不长,红笺生母去世,父亲续弦,娶后母,生计艰难,后母心黑,就把她卖给牙婆,辗转卖到伯府。 时隔多年重逢,别有一番滋味,红笺想若生母还在,自己早就嫁给贵表哥,该是另一种日子,如今,通房听着让人羡慕,表面光鲜,内里的苦楚,谁人得知。 “meimei过得可好?”贵表哥看红笺通身打扮更衬得粉浓香艳,有点酸酸的,贪看几眼,心想,还是尽快说正事,“来京之时,表兄托我来伯府看妹子,问妹子境况如何?想来meimei过得不错,为兄就放心了。” 他口中表兄既是红笺的亲兄,受后母欺压,红笺眼圈有点红了,“家中一切都好?” “都好,你兄长娶了嫂子,分家另过。”吴堂贵敷衍着道。 红笺心里高兴,父亲对前妻子女漠视,亲人只有这个哥哥,后母进门又生了一窝弟妹,也都不亲近。 吴堂贵心里盘算怎样开口借钱。 红笺乍见他,也不肯细说,二人竟捡小时候开心事说,红笺看他似乎有心事,便问:“表兄来京,办事?” “一桩生意”吴堂贵言辞有点闪烁,红笺起疑,追问道:“生意还好吗?” “被人骗了,身无分文,连回去的盘缠钱都没了。”吴堂贵低下头,有点难为情,想跟表妹借贷,实在开不了口。 红笺明白了,他是走投无路才想起她,心里有几分悲凉,总归是亲戚,看在儿时情分,总不能眼瞅着不管,就道:“明儿表兄这时候来,我虽手头没多少钱,可也能给你凑一些。” 吴堂贵红脸,低头道:“日后我一定还你。” “说什么还不还的,都是亲戚。”红笺略有点失望,表兄是缺银子使才来找自己,上次哥哥来也是,要说亲没彩礼钱,家里钱后母把着,央人借盘缠钱,来找自己,心道,这些亲人还当自己妹子过得有多好,难处也不消说。 临分手,红笺嘱咐道:“府里人多,不便,明儿过来,别走正门,你绕到后花园,西北有个角门,平时关着,我在那里等你。” 吴堂贵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看红笺出落得如花似玉,暗叹可惜,无福消受。 告辞出去。 红笺看着他走远,才掉头,玉儿等在不远处,过来扶住主子,看主子心情不大好,想起自己身世,也是自小卖到伯府,爹娘是谁都不记得了,也黯然神伤,不言语。 却说,英姨娘望着红笺主仆匆匆出门,好奇,也不进屋,站在廊子里等,看红笺何时回来,廊檐下漆红横栏手摸着有点凉,不敢坐,站得手脚都有点冷了,足有半个时辰,才看见红笺扶着玉儿身影,红笺和玉儿走到庭中,看见英姨娘朝这边望,扶着玉儿朝东厢走,也没搭话。 玉儿悄声道:“西屋的眼尖,往姑娘这厢看。” 红笺压低声儿道:“明儿小心点,别让她看见。” 英姨娘一直看着红笺进了屋子,刚要转身回屋,就见詹少庭从院门外进来。 一阵惊喜,忙扯扯身上衣裳,抿了抿鬓角碎发,迎着过去,詹少庭一进院子,看见英姨娘站在西厢门口,见他忙过来,“二爷来了。”蹲身一福,詹少庭忙双手扶住,“你身子不便,不用多礼。”英姨娘就势靠在詹少庭身上。 “虽说天暖和了,可春寒料峭,还是进屋里去。”二人偎依着往西厢房走, “爷怎么今儿得空过来了。” “没事,过来看看你。”詹少庭心道,搬去上房,圆房一月内不能去别的妾室屋里。 “二爷有事?”女人特有的敏感,英姨娘多少觉察出点什么。 “没事,惦记你,过来看看。”詹少庭把她搂紧了点,“怎么穿得这样单薄?”詹少庭握着她的手冰凉。 “人家还不是想二爷,在门口等的时候长了。”英姨娘怎能说是等着看红笺何时回来冻的。 “爷从哪里来?”英姨娘心想,看样子好像不是从沈绾贞正房过来。 二人上了西厢房台阶,“从十里堡庄子回来。”詹少庭隐去被父亲责骂,命自己和沈绾贞圆房的事,怕英娘吃酸拈酸。 一推房门,春晓走出来,“姑娘进来了,奴婢还想出去唤姑娘,站了好半天。” --